是夜,九皇子府门前。
“唔……”白曦臣坐在轿中,只觉得颠颠簸簸的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耳边,悠扬的喜悦声依旧如初。
而后,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一阵嘈杂声过后,有礼仪官的声音响起:“新娘下轿。”
白曦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是已经到了九皇子府。
有喜娘过来搀扶着她下轿,只是,下了轿她才看到眼前竟是如此一副景象。
此时的她位于九皇子府的偏门,是了,这个国度等级制度森严,侧妃,怎么可能走正门呢。
只是,她可不是那些闺阁小姐,逆来顺受。
这偏门,她决计不会进。
一旁,另一辆轿子上,那古羌公主月影沙丘一身喜服,也被喜娘搀扶下了轿,瞥见一旁的白曦臣,随即眉眼一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然后,大抵是想着要比白曦臣先进门,那姑娘竟是飞速的从偏门跨过了火盆,走进了九皇子府。
她脊背挺直,留给白曦臣一个孤傲清高的背影。
白曦臣冷冷一笑,然后看了众人一眼。
随即转身,在一阵抽气声中走向了正门。
“侧妃娘娘……您这是……”一旁,喜娘赶紧跑了上来。
白曦臣站在大门前,看着张灯结彩的九皇子府,心中气愤难平,侧妃她忍了,还非弄个仇人一同进门,她也认了。
只是,从偏门进?没门!
那守在门前的几名家丁神色一紧,赶紧上前就要拦住她。
只是他们还未近身,只见白曦臣水袖一甩,银针飞出,那几人便登时立在了原地。
白曦臣美目轻扬,红唇微启,声音冷冽:“去告诉阿九,我今日不但要从正门进府,还要他亲自出来迎我。”
“公……公主,这,这实在不符合规矩,您……”一旁的喜娘颤颤巍巍的上前说话,感情被吓的不轻。
白曦臣朝着她看了一眼,那喜娘顿时感觉浑身一冷,那目光中,透出的杀意让她害怕……
她只得赶紧退下。
很快,便有侍卫一路小跑进府。
消息传到时,皇甫清寒一身喜服,正立于院中一棵巨大的扶桑树下。身旁,赫然站着花葬,亚瑟和小雷三人。
“师叔,这女子也忒大胆了,一个侧妃竟敢让你亲自去迎。”那青衣少年,率先开口。
另一蓝衣少年道:“大抵,是仗着主子在蔺园救了她。”不正是之前被白曦臣抢了匕首的少年亚瑟又是谁?
青衣少年皱眉,闻言立即道:“说到这个,亚瑟,你还没告诉我师叔那日为何会进蔺园,而且,那日主子没有五毒珠咬伤,可却下令让你去灭了五毒珠。”
那被唤作亚瑟的蓝衣少年眉眼微挑:“主子就在这,你可以直接问。”
他哪里敢说?那日被咬伤的,是那位曦臣公主。
那日他看的很清楚,五毒珠的毒液释放在藤蔓之上,而后那藤蔓竟带着剧毒,禁锢住那位公主的身体,理所当然,那五毒珠的毒液也流进了曦臣公主的身体内。
这五毒珠乃国师亲自培育,剧毒无比,无法可解,其实若说那是毒物,更精确点,那是一种蛊,只是这位国师比较变态,他炼制的蛊虫大多成群而出,甚是吓人。
此蛊唯一的解法,便只能杀了毒了那毒蛛,让蛊无法无法在人体内作祟。
眼见着二人你来我往,竟是开始聊天。
花葬这才开口,凝声道:“你们两个,可以闭嘴吗?”
白曦臣在门口等了半晌,却终是见到远处,一人身影熟悉,从暮色中缓缓走来。
一身喜服,身形玉立,衣袂翻飞。
那人眉飞入鬓,眸黑如墨,仿佛远山浓翠。
那是……唐谦。
白曦臣心口微颤,可在看清那人眼眸中的淡漠后,她这才自嘲一笑。
不,他是北齐的九皇子,皇甫清寒。
他站在门内,负手而立,纵然嘴角噙着笑,模样俊美无双,可白曦臣还是从他眼底看到隐隐流淌的深沉疏离。
明明她受过特训,可以轻易揣度人心。
可她却觉得,她完全无法看清他的情绪,一点都看不出。
她立于门外,身形纤瘦,嘴角微扬,倔强的眼眸望着皇甫清寒,低低的唤他:“阿九。”
他以为,那人会生气,会拂袖而去。
谁料,那人竟是朝着她缓缓走近,而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缓缓踏进了那九皇子府。
透过红纱,她看到那人的手,手指倾长,骨节分明。
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尖传来他的温度,初秋微寒,暖意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
白曦臣想,也许,她来到这异世,为的,也不过寻找这个人而已。
只是,当时的她完全没想明白,她一个侧妃,却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府,还让九皇子亲自相迎,这之后,到底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当然,即便她想了,她也不会在乎。
随着反锁的礼仪结束后,白曦臣被人扶到了洞房中。
隔着盖头,她却感觉房间内奇寒无比,无处不在的寒气让白曦臣皱了皱眉,她试着叫罗罗,可无人应答。
房间内安静无比,白曦臣坐在喜塌上,尝试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
这是,门外骤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推门声响起。
有人走了进来,然后,门被随之关闭。
一道戏谑的男声响起:“公主天姿国色,怎能跟了老九那个废物,岂不是暴殄天物。”
白曦臣听着陌生的声音,目光一睁。
却是听到那人继续道:“不若公主从了本王,本王定会好好疼你。”
邪魅的笑声传来,紧接着,那人便朝着白曦臣扑了过去。
挡在白曦臣眼前的红纱被人取下,他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一身深绿色华丽锦袍,发髻梳的工整,可眼中,却是满眼YIN光。
“原就知道公主貌若天仙,此时,竟是如此倾国倾城之色,真不枉本王惦记一场。”这么说着,他皱着眉,冷笑:“老九这个废物,怎的运气竟如此之好。”
白曦臣心底一股怒气直冲眉梢,就在对方伸手想触碰她的时候,白曦臣冷声问道:“你是谁?”
这人他从未见过,此时竟敢出现在九皇子府。还想在她的新婚之夜凌辱她?
那人抬头,看着白曦臣毫无慌张的神色,眸中一亮,邪笑道:“如此境地,竟还想着问本王的身份,你不会是想着那废物来救你吧?不用想了,那废物此时正在那古羌公主房中,温香软玉,只怕早就不记得你了。也罢,本王就告诉你,省的待会你在本王身下承欢的时候叫错本王的名字。”
“本王就是旬王,记住了。”
旬王,对了。
能自称本王的,大抵也只有荣瑞皇帝的长子,皇甫清旬了。
他是诸多皇子中,目前唯一一个封王的皇子。
“记住了。”白曦臣缓缓点头,冷笑。
匕首从长袖中滑落至手中,右手上,五指间赫然是一排银针。
“春宵一刻值千金,公主,就让本王好好疼你。”
这么说着,那人径自脱掉了外跑,然后飞快的朝着白曦臣扑了过来。
陌生的男性气息袭来,那人粗鲁的扯着白曦臣衣裳,那模样,白曦臣一点都不陌生。
她初到此地,那六个人,不也是想将她先奸后杀么?
白曦臣冷笑一声,银针直击皇甫清旬后颈上的麻穴,顿时,那人身体一僵,直接倒在了一边。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那人面色阴狠。
白曦臣坐起身,仔细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冰凉的笑意:“旬王是吧?你不是想凌辱我么?那么,本公主送你上西天,可好?”
这么说着,白曦臣迅速抓起一旁的喜帕塞道皇甫清旬口中,然后拿出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皇甫清旬的脖子直直的刺了进去。
刀法既快又狠,血脉喷涌,溅了白曦臣一身。
可她眼也未眨,目光清冽的看着刀下之人。
皇甫清旬两眼一翻,直接气绝身亡。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白曦臣看着床上的尸体,冷冷一笑,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来人身上。
“我杀了旬王,阿九你,可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