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白曦臣刚起,正独自一人默默的吃着早餐。
彼时,距离皇帝颁下圣旨,替各个皇子选定妃子,已过三日。
而两日之后,则是钦天监选定的吉时,是以,各个成年的皇子将在两日之后出宫在新府成婚,当然,太子大婚之日,则安排在一月之后。
同样,那亦是钦天监经过探测天象之后选出的大吉之日。
这两日,她依旧如常会去替皇后诊脉。
她不会替皇后解毒,但她依旧会用药以及她的独门阵法替皇后续命,当然,这依旧是那位皇帝的意思。
他让皇后缠绵病榻,但是此时却不会让那皇后殒命。
“公主,蒙都回来了。”
正当白曦臣皱着眉头替元启查看伤势的时候,罗罗从身后走了进来。
自从她将元启从蔺园中带回,经过她的救治,身上残毒逐渐排出,可那孩子却像是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中,生命体征正常,却就是不见转醒。
哎,本来还想带着他,以送他回去的理由见一见阿九的。
真是让人失望啊。
默默的叹了口气,白曦臣闻言,缓缓转身。
果不其然,那蒙都依旧一副如石头一般的脸僵直着,严重怒气徘徊,看着白曦臣笑意盈盈的脸,登时质问:“你是故意的。”
“怎么,你又受伤了?”白曦臣双手环胸,语气中,颇有些玩味。
蒙都哪里听不出来,粗重的眉毛一挑:“那倒是没有,让公主失望了。”
闻言,白曦臣笑的更欢乐:“我就说嘛,名满大漠的蒙都将军,怎么可能两次败在同一个人手上。”说完,她将手一摊,伸在蒙都身前:“东西拿来。”
“你让太子去找金盏花,却又安排我在半路上将东西劫来,你知道太子会让鹤唳护送此花,然后你交给我的那瓶药粉是用来克制鹤唳,所以鹤唳才会那么轻易被我打败。白曦臣,你到底想干什么?”蒙都怒声质问,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惊诧道:“你根本就不想救皇后?”
白曦臣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再大点声,然后我们三个就可以死在一起了。”
蒙都这才压低了声音:“白曦臣,你到底想干什么?”
将金盏花从蒙都手中拿了过来,白曦臣仔细打量了那花许久,花色橙黄,全株被毛,叶互生,长圆形,此花看似毫无特别之处。
但是此花汁液中,却含有天然的清毒素。
是以,原本白曦臣是想将此花用来提炼皇后所中之毒的解药,只是,此时是用不到了。
这么想着,白曦臣反手用力,那花竟是在她手中,瞬间化为齑粉。
罗罗在一旁,神色如常。
白曦臣看了蒙都一眼:“蒙将军,皇后不能救,却也不能死,这偌大的北齐皇宫,有些事情是你我能决定的?若是这花他日被人发现,你觉得我们主仆三人还能保命?”
“那你最开始就不该去替皇后诊治。”
白曦臣冷笑:“那你觉得,我该用何办法取信于那阴狠毒辣的太子爷?”
看着蒙都眼底满满的震惊,她继续道:“攻城者,攻心为上,蒙都将军,记住本公主今日的话,莫不要哪天你浑然不知的跳入别的人陷阱内,本公主可不会花费心力的去救你。”
自那日蒙都被白曦臣一番教育后,蒙都深感自己受到了羞辱,于是终日躲在校场练功,白曦臣自是知道他在躲她。
这人生来一副直肠子,典型的粗人,自是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
也罢,让他自己想想也好,于是也不做理会,只是回让罗罗偶尔过去看看。
记得有次,她终于响起,她来这北齐多日,见过那么多位皇子,却始终没见到皇甫清言。
一问才知道,那十三皇子才回北齐,便被在不予山休养的太后给召了过去陪伴。
看来,她和那块裂帛还真的无缘啊。
只是,她也不着急,那裂帛看似是常物,连她本人都不清楚上面的秘密,只怕别人就更不清楚了。
是以,她也逐渐将心思放在了元启和三日后的婚礼之上。
只是,当宋语嫣前来找她,却是让她着实惊讶了一把。
她们之间,亦不过是第一次在御花园的第一道试题时,见过一面而已。
“曦臣公主,好久不见。”那女子毫不客气的坐下,脸上勾起一抹淡笑。
罗罗端上一杯热茶,旋即退下。
白曦臣面色如常,一片清冷:“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无事,只是觉得公主同那些人不一般,想同公主聊几句罢了。”说完,她话锋一转,道:“不知道公主人不认识月影沙丘。”
白曦臣眼眸一转,那不是古羌的公主么?
“姑娘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只见,那宋语嫣神秘说道:“三日后,她与你一同嫁入九皇子府,同为侧妃。据说,这是九爷去圣上面前求的。”
之后,宋语嫣离开。
尤记得,她离开时,那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喜气。
似乎看到白曦臣如此神色,她异常的开心。
白曦臣蹙眉许久,右手成拳。
古羌啊……那大抵这九皇子府是不能安静了,第一轮便出局的古羌公主么?
阿九,你以为她是左丘青菱的外甥女,就能给我添堵了么?
时间转眼,已是三日之后。
那日,白曦臣被宫中麽麽盛装打扮,一身火红的嫁衣,她终是踏上了嫁给嫁给皇甫清寒的花轿上。
只见她一身的凤冠霞披,端坐在一面水云古镜前,头上是身边的丫鬟罗罗绾的飞凤髻,头上戴着凤冠,朱玉垂落间一片华光异彩,身上是鲜红丝带的大红嫁衣,同样珠翠簇落,流光溢彩。
这一身的凤冠霞披,给她整个人儿更平添了三分娇美,七分娇媚。面上轻盈了涂了些许脂粉,无论从哪个侧面看,都是端的倾国倾城。
只是,甫出门前。
一只大手却将白曦臣的手握住。
她一愣,看过去,竟是几日不见的楼迦若。
是了,这个时空,也没有几个人能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身边,而她,毫无所觉。
那人眉眼如丝,妖媚的双眸深幽无波,正凝着她。
“这一路,就让本座护送曦儿一程,可好?”他开口,唇角微扬。
“可……”诸位麽麽侍女都在外面,这人想干什么?
“走吧。”这么说着,他竟是牵着她的手,径自朝着外面走去。
当门被打开,一阵清风吹来,红毯之上,细碎的花瓣被掀起,身旁,那人执着她的手,一路将她带上花轿。
她本以为,他是说笑而已。
谁料,他竟真是跟着花轿一路同行,当然,也并非正大光明的跟在送亲队伍里,而是化作送亲侍卫,一路同行。
花瓣落下,身旁,已无他的踪影。
是了,他一届国师,怎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送亲队伍里。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有些空乏的内心,此时竟是踏实了许多。
从她来到这异世之初,所有的一切,她便都不能选择。
可此事,却是她心甘情愿。
只是,她十分清楚,那人并不爱她,这一路走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结局会在何处。
是以,纵然楼迦若诡异无常,可终究,是她在这异世第一个认识的人。
“起轿……”
再然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就在花轿进入王府的前一刻,她只听得耳畔旁,楼迦若对她说了当心。
曦臣微微一愣,她大抵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想,当晚便已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