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初见过父皇。”
姜雁初自姜夜铭差人来传召时,心中便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此时一见御书房这般阵仗,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不知父皇唤雁初前来所为何事?”姜雁初目光清冷地乜了站在一旁的姜边一眼,眸光闪烁间心中转过几个念头。
“雁儿,前些日子游船遇刺一事,你可有耳闻?”姜夜铭面色一片平静地询问道。
“略有耳闻。”
此时的姜雁初褪去了平时的嚣张跋扈,姜帝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倒是乖巧的很。
“听说那日边儿受了重伤,不知现在可好了?”姜雁初说话间目光关切地投向姜边。
姜边咧牙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已经无甚大碍了。”
姜雁初含笑颔首,“边儿果然是个有福气的,每每遇险都能逢凶化吉。”
姜边但笑不语……她倒要看看,等一会儿,姜雁初还能维持现今这般从容仪态不。
“姜雁初,本宫且问你,那日小宴,本宫下帖邀你,你为何不去?”皇后眼睛微红,强行压下胸中怒火,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心中疑惑。
陡然听到皇后连名带姓地唤自个儿,姜雁初心里倒是有几分不自在,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
“那日雁儿身体不适,所以才没去凑那热闹。”
“呵!”皇后冷笑一声,字字犀利地逼问出声,“你是知道宴会上会出何事,所以才借故不去的吧?”
这话一出,姜雁初俨然已经明白过来此次传唤所为何事。
眉头一皱,她当即否定,“雁儿实在不知皇后娘娘这话何意。”
“姜雁初,本宫素来视你如己出,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同玥儿一般,你又为何要做出这般阴险毒辣之事来陷害于本宫?”
皇后满脸的失望,痛心之下她眼角隐有晶莹闪烁,“你自小同本宫亲近,那时也是乖巧知礼的,可本宫万万没想到,你竟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般……唉!”
皇后失望至极地叹了一口气,“你即便再不喜边儿,也实在不该买凶杀人啊!”
买凶杀人?!
姜雁初神色剧变,连忙否认:“我没有做过!”
这般大的事,只怕不是她一个姜雁初可以背得下来这个锅的!
“三公主,你便承认了吧。”一直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的清河突然抬起头来,目带哀求地看向姜雁初,“奴婢已为你偷来皇后娘娘的九汶印章,也遵你的吩咐用皇后娘娘的名义雇来了杀手,还望三公主高抬贵手,放了奴婢的家人……”
清河双手撑地,拖着整个身子艰难地向姜雁初爬去,扯着她的裙角泪水涟涟地苦苦哀求,“奴婢什么都照你说的做了,求你……求你放了我的家人。”
姜雁初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那烂泥一般扶在自个儿腿上的清河,恶狠狠地质问:“本公主什么时候以你家人相挟了?”
“你可知,污蔑皇族,是何等大罪?!”
姜雁初额角青筋隐隐鼓动,抬目看向皇后的眼神复杂难明。
游船遇刺那日,她是算着皇后那老婆娘有可能会对姜边下手,为免惹得一身腥,她才借故推诿了皇后相邀,却没想到,今日竟成了皇后泼脏水的由头!
“三公主,你要奴婢做的奴婢都做完了,你便依约放了奴婢的家人吧……奴婢求你了,求你了……”
被姜雁初一脚踹开的清河,又再次爬了过来,跪在姜雁初的脚边不停地磕头,“砰砰砰”地闷响听得姜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贱婢!”姜雁初眼神一暗,气得手指关节捏得咔嚓作响。
“姜雁初,你自小便百般捉弄边儿,本宫那时看你年级尚幼,权当你是小孩子家的玩笑,却没想到你竟是此等心存歹毒之人。”
不顾姜雁初越来越难看的面色,皇后继续向姜帝说到,“陛下可知,这逆女曾经向臣妾谈及,说陛下你……你……”
皇后面有犹豫之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朕如何?”姜夜铭剑眉一拧,久居高位的威压自然流露。
“说陛下您有……有意纳了姜边。”
姜夜铭平静的瞳仁中风雪骤起,“啪”地一掌重重拍向桌子,怒斥一句,“岂有此理!”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姜雁初被吓得身子一抖,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父皇明鉴,雁儿断断不敢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
姜雁初做梦也没想到,皇后那老妖婆,此时为了保全自己,竟然将自己卖了个彻彻底底!
“三……三姐姐,我一直敬你爱你,却没想到,你竟然……竟然说出那种话!”姜边眼角噙着泪花,既委屈又可怜,“皇叔怜我自幼无父无母,疼我护我,本是出于长辈的关爱,不曾想,竟被你说得那般不堪……”
挂在眼角的泪珠子悄然滑落,姜边看起来梨花带雨地,楚楚动人得紧。
“姜!边!”姜雁初咬着下唇厉喝一声,悲戗的目光一一环视过在场众人――清河这个贱婢,皇后这个老妖婆,姜边这个骚蹄子,姜夜铭这个冷血帝!
就是这些人,一个二个地联合起来要置她与死地!
恨,她好恨!若不是她生母静妃不争气,一心只知吃斋念佛,她又怎么会自小和皇后、姜尚玥等人亲近,与虎谋皮?
今时今日,她又如何会落得个无人为她说话求情的下场?
她恨,她怨!她怨自己没有个好母亲!也恨自己为何偏偏生在了这么个自古无情的帝王家!
姜尚玥眼中血丝遍布,极度的愤恨让她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手指关节被她用力捏得咔嚓作响,手背上青筋“突突”地跳动。
她恨,她真是恨不得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拉入地狱!
“姜雁初,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姜夜铭眉目沉冷,语气也是平静异常,就仿佛一个局外人,话中对姜雁初竟没有丝毫怜悯疼惜之意。
姜雁初微微阖上双目,俯首行了一礼,平静地回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