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废物……”姜晟一脸怔怔地盯着姜边，嘴角抿出了抹坚毅的弧度。

“身上可还疼？”姜边上下细细打量起姜晟，拉过他的手温声说到，“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

“好。”姜晟说着正要脱衣服，却一把被白樾按住了手。

“回去我给你看。”白樾眉目不动地瞥了姜晟一眼，深邃的眼底涌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我……”姜晟正左右为难的犹豫时，白樾已经不容分说地一把拉过姜晟，冷冷发话，“跟我走。”

“哎，小废物，”临被拉出门前，姜晟扭着身子回头大喊出声，“我这做哥哥的，一定会安全地送你出嫁――”

望着姜晟渐渐走远的背影，姜边忍不住笑嗔了句，“傻子！”

*

大婚前夕。

姜边静静地坐在铜镜前，任由那些丫鬟嬷嬷们替她梳妆打扮。

“姑娘可真是漂亮，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真真是俊得很。”替姜边上妆的丫鬟忍不住啧啧惊叹出声。

姜边闻言，只是淡淡而笑，抿唇不语。

“哗啦――”

珠帘突然被人掀起，随之，一人姿态婀娜地走了进来。透过铜镜看去，来人正是姜雁初。

“妹妹今日可真是美丽动人。”姜雁初皮笑肉不笑地来到姜边身侧，虚与委蛇地夸赞出声。

姜边素来心思敏锐，这厢一看姜雁初的神色，便知她有话要同自己说。眼神示意梳妆的丫鬟嬷嬷退下后，姜边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三姐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姜雁初意味深长地一笑，透出股算计的狡诈，“当初你好意提点于我，今日，我便是来报了那个恩的。”

“哦？”姜边好奇地挑了挑眉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无视姜边眉眼中的戏谑，姜雁初兀自弯下腰来，附唇在姜边的耳畔细声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姜边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几分，面上的神色渐渐沉冷，“世人皆知他们乃是为国尽忠，战死沙场。”

“呵呵，”姜雁初冷笑出声，眉目阴鸷地反问到，“这样的鬼话你也信？天真！”

姜边神色一滞，抬眼目光如电地剜向姜雁初，“你什么意思？”

眼见姜边神色微变，姜雁初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

“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姜雁初一张菱唇启启合合间说出惊天秘密，听得姜边面色狠狠一变！

“你-撒-谎！”姜边“刷”地一下从座椅上起身，双目灼灼地直视着笑意盈盈的姜雁初，一字一句地低喝出声，“姜雁初，你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

面对姜边的厉声质问，姜雁初镇定从容地抬手理了理鬓角散发，不疾不徐地回到，“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世上，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瞧着姜雁初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番话，姜边一个没忍住，竟咧嘴“噗嗤”地笑出了声。

姜雁初一头雾水，拧着眉头不解地看向姜边。

“我的好姐姐，”姜边抬手拍了拍姜雁初的肩膀，歪着脑袋笑得单纯无辜，“我和你，永远也不会是朋友。”

姜雁初面色一沉，微微眯起的杏目中冷光乍现，“姜边，你别不识好歹！”

“呵！”姜边不动声色地逼近姜雁初几步，小白兔般单纯无害的笑容中带上了锐利的锋芒，“三姐姐，你可别想利用我达到你任何不纯的目地哦~”

姜边虽然笑眯眯地把话说得温和，可她眼底那隐隐跳动的寒芒，却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发怵。

姜雁初不禁被她那笑搞得汗毛倒立。

“难道你就任由你父母无辜枉死吗？”姜雁初强行按下心中的退怯，出言相激，“若真如此，那战王夫妇便只当从未有过你罢了。”

姜边面上的笑容冷了几分，姜雁初却仍犹未自知地继续说到，“当初边江一役，熊熊的火光映得整片天儿，连带着一江的水全都是血红血红的！战王爷当时身中七箭，共挨了二十几刀方才血尽而亡。”

“晋军破营而入，无情地屠杀着姜国战士。而那时，战王妃却正好羊水破了！生死之际，你母亲缩在一个土坡的阴影下，拼了性命地要将你生下！生产之痛，如剜心断骨，可战王妃却硬是咬紧牙一声不吭，直至……”

“闭嘴！”

不待姜雁初把话说完，姜边便冷着一张脸沉沉打断。

“姜边，你……”

“出去。”姜边面上敛尽了笑意，沉冷的眉目间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看来寒气森森。

“姜边，本公主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便天打雷劈不得……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姜边板着一张脸，动作利落地提起姜雁初的衣领，如同扔破布口袋般，甩手就把她扔出了门去。

“砰！”

姜雁初重重砸在地上，刚刚好摔在了正要走进屋去的花非离的脚边。

垂目瞧着姜雁初痛得龇牙咧嘴的丑样儿，花非离嘴角不禁弯出抹深深的笑意：这小花猫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暴了，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扔人呢？

“姜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姜雁初一边跳脚恶狠狠地骂，一边抬手揉揉自个儿摔开花的屁股。

“你个没出息的窝囊废，活该你父母双亡，孤苦……”姜雁初脸红脖子粗地正骂得起劲儿，突然觉得身后阵阵阴风，透过微微敞开的后领，径直灌入了她的脊梁，冷得她当即一个哆嗦。

慢动作回放似地回过头来，姜雁初一眼便撞入了一双冰窖般的瞳仁中。

“你说谁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花非离嘴角明明是噙着笑的，可那笑意却未及眼底。

“我……我……”姜雁初被花非离气势所摄，吞吞吐吐地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说！”花非离一声低喝，骇得姜雁初浑身一个哆嗦，就差双膝一软下跪求饶了。

“我，”姜雁初额头冷汗直冒，“我说我自己，说我自己有娘生没娘养呢……”姜雁初艰难地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