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录:谁是幕后黑手

2018-11-17 09:06:404622

第七章 寻找老王

夜色朦胧,街灯初上。傍晚时分,在城市的一条小街道上,王娇娥低着头,六神无主踯躅在人行道上。

现在,距离王忠良失联已经有八九个小时了。王忠良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让王娇娥心里忐忑不安也十分的无奈。

今天中午起,为了寻找王忠良,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地方,王忠良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跑了个遍。但是,一无所获。

为了王忠良的事情,老吴给她打了几次电话,询问王忠良的情况。王娇娥只好实话实说。老吴说:“你别着急,我给你问问。”

热心的老吴立即给平日来往的麻友,老伙伴打电话,打探王忠良的消息。老李回话说:“我没有见到老王啊。怎么啦,老王让他媳妇打的不敢回家了?”

老吴说:“你胡咧咧什么呀。你什么时候见到老王被他媳妇打了?”

老李说:“他那母夜叉的娘们,我听人家说很家暴的。这老王也是,自己长得那个样子,非要找一个好看的媳妇,这好看的媳妇一般人是驾驭不住的。”

老吴说:“你别听人家瞎说,我听老王说,他媳妇其实是很贤惠的,不像江湖传说那样。”

老李说:“这是老王说的,他当然不敢背地里说媳妇的坏话了。”

老吴问:“这不打麻将了,你天天都干什么呀?”

老李说:“带孙女。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这事。”

老吴说:“好啊,你就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

老吴在老李那里没有打听出王忠良的下落,倒是听了几句王忠良的八卦故事。老吴自言自语道,这老李,还说人家老王呢,如果换了你,你比人家老王跑的还快呢。漂亮的娘们谁不喜欢呀。

老吴又联系上了老郭:“老郭,今天你看到老王没有?”

老郭问:“那个老王啊?”

老吴说:“还有几个老王,就是王忠良呀。”

老郭说:“没有见到啊。怎么啦?”

老吴说:“今天上午老王出门买菜,就失联了。家也不回,手机关机。他媳妇满世界找也没有找到。”

老郭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老吴问:“你笑什么?”

老郭说:“这老王怪有意思的,一个给私企老板打工的打工仔把自己提升到贪官的水平了,玩起失联了。”

老吴听了也笑起来。说:“你说老王在玩什么把戏,把他媳妇急的快要上房揭瓦了。”

老郭问:“你见到他家媳妇了?”

老吴说:“见到了,他媳妇还跑麻将馆去找了。她以为老王又去玩麻将去了。”

老郭说:“这说起麻将馆的事情了,老杜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吴叹口气:“怕是父子俩要在里面过年喽。”

老郭说:“前几天我见到老杜的老伴了,整个人都脱相了,坐在楼门洞子里。看着真够可怜的。”

老吴说:“这就是命呀。好啦,不说了,我还得再给其他人打电话问问。”

老吴戴上花镜翻看手机。然后拨通了老顾的电话。“老顾,是我。”

老顾说:“老吴,是你呀,可有几天没打电话啦。忙什么那?”

老吴说:“没忙什么,就是天天遛遛狗,上上网,在网上打打麻将。”

老顾说:“你可真够潇洒的。怎么,你家儿媳妇还没有生吗?”

老吴说:“快啦。所以我要抓紧时间玩玩,等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时间玩了。”

老顾说:“你真是好福气呀,马上就要当爷爷啦。我真羡慕死你这个老小子了。”

老吴问:“你孩子怎么样了?有对象了吗?”

老顾说:“没有。愁死人了。介绍一个不行,再给介绍一个还是不行。我都搞不清楚了,现在这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们老家伙尿不到一壶。明明我们老两口看着非常顺眼,可他就是认为不行。逼急了,还威胁我们说,他要出家当和尚。你说这孩子---”老顾叹口气。

老吴说:“老伙计,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吧。不管怎么说,你家大军是个正常人。你回头看看老王该有多闹心,天天守着一个智障孩子,二十好几了,整天傻乎乎的。你说这两口子,怎么造的人。”老吴说着摇摇头。“哦,老顾,光顾的跟你瞎白话了,忘了正事。你见到老王没有?”

老顾问:“哪个老王?”

老吴说:“王忠良啊。”

老顾说:“这个老王啊,见到了,就是今天上午在综合市场见到的。”

老吴一阵惊喜:“真的?老伙计,你见到他了?”

老顾说:“见到了。怎么啦,听你口气这么高兴。”

老吴说:“太好了。我就是在打听老王的下落。”

老顾问:“老王怎么啦?”

老吴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人不回家,手机关机。”

老顾问:“老王在搞什么鬼?”

老吴说:“老顾,你等我电话。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王媳妇。”

老吴带来的消息让王娇娥喜出望外。她立即要来老顾的电话并取得了联系。为了能够详细听到事情的经过,王娇娥和老顾约定了双方见面的时间和见面的地点。

王娇娥提前就赶到了。

在长春路和落凤路十字街头的红绿灯下,王娇娥手拿一份当天的落凤日报,并将报纸的头版面挡在自己的胸前.。这是她和老顾约定的接头暗号,因为他们彼此间都没有见过面。老吴曾提出陪王娇娥一起见老顾,王娇娥想想婉言谢绝了。她不想过多的麻烦老吴。王忠良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再把热心的老吴搭上她于心不忍。

伫立在喧嚣的十字街头,王娇娥东张西望,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这时,老顾来到了王娇娥的身前。老顾问:“你是王娇娥同志吧?”说着,将落凤日报展示给王娇娥看。王娇娥激动地说道:“你是老顾同志。”

“娇娥同志,让你久等了。”老顾说着伸出右手。王娇娥一把抓住老顾的手晃动起来。激动的神情像失散组织多年的地下党员那样难以抑制。

“老顾同志,终于见到你了。你快给我说说,你和我们家老王今天上午见面的经过。”

老顾看看左右:“娇娥同志,咱们能否换个地方说话,这个地方太闹了。”

“就是的。就是的。你看我太心急了。”王娇娥不好意思的笑笑。

王娇娥问道:“咱们去哪比较方便?”

老顾说:“”咱们去植物园吧,那里比较安静。

“那好,听你的。咱们走。”王娇娥并肩和老顾走在喧嚣的街道上。老顾说:“今天接到老吴的电话,才知道老王失联了。我就想不通。老王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就突然联系不上了。你要说他是一个当官的,而且是个贪官,让组织上给双规了,也说得过去。可是,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除了每天下力气给资本家干活外还是干活,他怎么就失联了。”

王娇娥同感:“老顾同志,别说你想不通,其实我也想不通。这好好的一个老实人,说不见就不见了。电话关机,人影不见,你说让人着急不着急。”

老顾说:“娇娥同志,你不要太心急,老王肯定不会出事。”

王娇娥问:“你是这么想的?”

老顾说:“当然啦。我们俩头次见面,相互之间缺乏了解。但是,老王我就太了解了。人实在,话不多,他这个人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王娇娥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好受些。”

老顾说:“你想开点,别心急。”

二人说着话进了植物园的大门。老顾左右看看,指指不远处的一个石凳子:“咱们去那里坐吧。”到了石凳子前,老顾将报纸铺在石凳上,两人坐了下来。

王娇娥从提兜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老顾:“老顾同志,你就把今天上午你同老王见面的情况仔仔细细跟我说说,我太想知道了。”

老顾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娇娥同志,我会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跟你说的。今天上午,我在综合市场买菜,当时我都准备走了。这时,我看到老王远远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到我,只是左看右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转。我马上过去,喊他。老王就说,老顾,你也来买菜啦。我说,是的,老王,你也来啦。老王说,你买了不少了。我说,我都买完了,正准备回家,就看到了你。老王说,我刚来,还没有买呢。我说,现在这菜价又快赶上元旦期间的价格了。老王说,就是的,我都问了好多家了。这快过年了,卖菜的也想多挣俩,不好搞价了。我说,你都准备买什么菜呀。老王说,买点青菜,西红柿,黄瓜什么的。我就哈哈大笑,说,看来咱们都买到一起啦。我买的就是这些菜。老王说,你快回去吧,我再转转,买完我也得赶紧回去,我们家那位还等着那。我说,那我就不陪你了,赶紧回去做饭。我就走了。”

王娇娥问:“当时老王手里有菜没有?”

“没有。肯定没有。”老顾肯定说:“他两手空空。”

王娇娥问:“你记得当时是什么时间?”

“哎呦,这个---”老顾拍拍脑袋:“当时没看,大概十点多吧。不到十一点。”

王娇娥在心里盘算,如果是这个时间,老王至少在综合市场转了一会儿了。可是----王娇娥可是不下去了。

老顾安慰道:“娇娥同志,你不要着急,我们都是老同志了,能够把握住自己,给家里添乱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就像前一段,麻将室出的事情。现在,我们都不玩了。既然警察在狠抓赌博这件事,我们是不会往枪口上撞得。”

“那老王怎么到现在也不回家,也不开手机?”王娇娥非常疑惑。

老顾叹了口气:“等等吧。娇娥同志,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你这样想了,心里就不闹腾了,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点线索在老顾这里戛然而止了。

夜完全黑透了。城市的夜生活也开始了。

在灯光迷离的街道上,王娇娥孤身一人徘徊在城市的这个角落。思夫想夫。她不想回家。不想看到母亲那担忧的眼神和儿子无忧无虑的表情。思绪纷扰,心境絮乱,让王娇娥没有了主意。

在路边的一个大排档前,王娇娥停下了脚步,看着烧烤炉发呆。

老板招呼王娇娥:“大姐,你先坐下,想吃点什么?”

王娇娥咧下嘴,没有应答。

这个烧烤摊,王娇娥和王忠良曾经来过。那还是去年底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加班结束后,王娇娥和王忠良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了这里。王忠良先停下车,然后招呼王娇娥也下车。

王娇娥问:“停在这里干什么?”

王忠良说:“娇娥,这一段实在太辛苦了,厂里不犒劳我们,咱们就自己犒劳自己一次呗。”王娇娥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老板热情招呼他们坐下。问:“吃什么?”

王忠良问王娇娥:“娇娥,你想吃什么?”

王娇娥说:“吃羊肉串。”

王忠良又问:“咱们吃多少?”

王娇娥说:“来二十串吧。”王娇娥又说:给你来两个羊蛋吧,补补你的小身板。

当时王忠良就笑了。说:“真是我的知心爱人,那你不吃两个。”

王娇娥说:“我嫌它腥,我就吃羊肉串。”

老板马上给他们烤好了羊肉串和羊蛋。

王忠良说:“娇娥,你多吃几串。”

王娇娥说:“咱们每人十串,你不多吃,我不多占,公平合理。”

王忠良说:“听你的。”

他们夫妻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开始撸窜,享受着冬夜里的一丝温暖和这烤窜的美味。

这次在外面打牙祭,是他们夫妻二人少有的一次聚餐。尽管只是吃了二十个羊肉串和两个羊蛋。现在想想,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让王娇娥唏嘘不已。

王娇娥不由一阵心酸。她忙转身离开了这里。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王忠良的销声匿迹让人费解万分。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在寻找王忠良这一天之中,王娇娥自然也把王忠良老家考虑在内了。王忠良自从和她结婚后,他们在婚假里回了一次王忠良的老家,见到了他的父母和妹妹。这么多年来,王忠良回过两次老家,平日都是电话联系。如果说,王忠良老家有什么急事,他是不会向她隐瞒的。即便老家人让王忠良本人回去,王忠良至少会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清楚,会跟她要钱,要身份证。没有钱和身份证,王忠良寸步难行。

王娇娥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植物园的大门口。她犹豫一下,拾阶而上,进到了院子内。

夜幕下的植物园十分热闹。

虽然冬夜十分寒冷,但是,翩翩起舞的老头老太太们在音乐的伴奏下满脸洋溢着快乐的神情,他们不惧寒冷,热情似火,成双成对在宽阔的场地上享受夜生活所带来的快感。

王娇娥坐在石凳子上,目光游离,神情憔悴,心不在焉看着这些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人们。

在这一天焦虑,寻找,期盼之中,王娇娥在心里设想了许多可能性。其中就有儿子成成这件事情。但是这个念头一经出现,王娇娥立即就予以排除掉了。

这些年,他们家家庭和睦,风清气正,一贯表现良好的老王,在对待孩子问题上,亲力亲为,看不出他对儿子有什么想法。何况,她主动说过多少次,想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王忠良都没有同意。

难道说在平静度过了这些年后的今天,王忠良听到了什么?

王娇娥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