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儿子下手也不软,毕竟救人要紧,看看一旁的李医生一脸呆相,估计已经被老头的昏迷吓迷糊了,并没有反对的表示
于是一托老头的下巴,让其张开了嘴,接过华雨手中的碗,皱着鼻子就灌了进去,似乎怕老头喝得太少,还将老头软绵绵的身体使劲推高,继续猛灌。
这下可好了,眼看就要灌完,老头突然眼睛一瞪,大嘴一张,冲着前面就狂吐起来,同时双臂一挣,把他儿子手中的碗也打翻了。
哎呀!李氏诊所中瞬间弥漫着恶臭的气味,不但有大粪的味道,还有呕吐物的酸臭味。
幸好我在看到华雨将碗递给年轻人后,就往门口退,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也跟着退到门口。
所以在老头如同释放化学武器般四处乱喷、碗中恶臭的不明物质飞洒而起时,我们一众急忙往后一退,站在了公路上。
“你给老头喝了什么?”
我扭头一看华雨那得意的笑容,挥了挥手臂试图驱散诊所涌出的恶臭,皱着眉头问。
“黄龙汤呀!嘿嘿,葛洪的《肘后方》所说,误食毒菌、野葛芋欲死之人,饮粪汁一升即活,不过这古代的一升是多少克?我拿不准就给他多喝了一点,应该没事吧?”
“是多少克?居然还敢这样问,是你的胆子、你的前途!”
身后响起了威严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吴教授那张气愤的老脸,还有在他后面做着鬼脸的杨伟。
“华雨呀!华雨!你简直就是胡闹!这是草菅人命!肚子痛就是中毒?要是胃穿孔呢?急性胰腺炎呢?你也灌人粪汁?简直是……”
“医生!你来看看我爸,他醒了,不过还是想吐!”
诊所里面的年轻人叫了起来,打断了吴教授的呵斥,只见他狠狠地瞪了华雨一眼,然后从衣兜中拿出口罩戴在脸上,走进了诊所。
华雨、张克勇皱了皱眉也走了进去,而我当然不会去享受医生的这种再脏、再恶心也得去看的待遇,也不愿白薇进去,便笑着问:
“呵呵!这个华雨真是鬼点子多,怎么会想到用大粪汁治病呢?他哪里学的这些?”
“他、他这是急智,不是鬼点子!”好不容易白薇主动接话,还是帮华雨讲话的:
“他家本来就是开中医诊所的,可能家里的杂书也很多,这种粪汁缓解中毒的故事,我也曾经看过,让人呕吐一番,中毒的症状也就减轻了。”
“嘻嘻,他是谁呀?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赵惠英打趣地问着,引来白薇伸手就去挠她,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看着白薇绯红的脸、苗条的身影,我陷入了思考。
这种时候要是还看不出点什么?那真是白瞎了我的狗眼,白薇是有点喜欢华雨呀!但是华雨似乎没有那种感觉,呵呵!那说明我还有机会。
我这人或许是攀岩攀多了,对任何事情,不到无路可走,我是不会罢手的,就算坠落一次,歇息之后我还会继续爬!
随着李医生一脸郁闷地拿着拖把进进出出诊所几次,诊所的气味淡了不少,但我也不想进去,站在门口往里一看。
老头已经躺在了被褥中,手上挂着液体,看到我的眼神,疑惑地看了过来,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但整个人比刚才好得多了,就是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起刚才痛饮大粪水的场景?
估计就算是记得,也要装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了,否则以后喝汤的时候,怎么过得了自己的心理关口呢?
令人更惊奇的是,刚才诊所里那么混乱、臭气熏天,可彪哥居然一直在熟睡,要不是被褥随着他的呼吸在起伏,我还真以为他就此嗝屁了呢。
“李医生!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学生性子太急,还好病人没事,多挂几瓶葡萄糖、盐水,再多喝水就没事了。”
吴教书真是又做老师,又做爹娘,华雨闯了祸,还得他来道歉,估计他老脸上灿烂的笑容打动了李医生,只见李医生嘴皮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抱怨的话,而是说:
“唉!年轻人都这样,性子急!可医生却不能急躁,算啦!病人没事就好,否则的话,我这李氏诊所岂不是要关门了?”
听李医生如此傲意十足的话,就像李氏诊所已经传承了百年,差一点就毁在了华雨的手上。
“你这喜欢用偏方的想法,遇事不考虑后果的脾气不改的话,以后当医生迟早出问题,这次就算用对了,但人家会怎么说?只会说中医学院的学生用大粪治病!难道还会说你医术精湛?”
坐在烧烤桌旁边,吴教授啃着鸡爪,皱着眉头说,似乎有点硬的鸡爪,让他没能畅快地享用,便开始教育起学生了:
“记住了!不准学华雨,虽然中毒的诊断没错,但是治疗的方法还有很多种,何必用这种巫术一样的手段。”
“呵呵,中医的最早不就是从巫术中分离出来的嘛!”
华雨的嘴就像鸡爪那么硬,可不是吴教授轻易能啃得下来的。
“那是不是说你以后就要用跳大神、画符、念咒语来治疗疾病?呵呵!真是有远大的理想,看来毕业证是不用发给你了。”
吴教授显然被激怒了,把啃不动的鸡爪一丢,喝了一口茶水,抓了几只竹虫丢进嘴里,快速地嚼着,眼睛盯着华雨。
似乎怕华雨再顶撞吴教授,从而让五年的大学生涯彻底泡汤,白薇急忙恭敬地问:
“吴教授,像今天这种问诊问不清楚,闻诊也无怪味,望诊又被痛苦表情遮掩的情况,怎么判定呢?”
“你不是切脉了吗?有什么发现?”
看来吴教授不想轻易地放过教育华雨的机会,我听了不由看了华雨那张英俊的脸一眼。
以这小子的这副好皮囊,挂个听诊器,打着领带,穿着白大褂忙碌在外科手术台前,岂不是像电影里的精英白领一样?怎么想着来学中医?而且还喜欢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事。
“我切脉,就觉脉弦数细而弱,然后再闻到酒味,获知吃了有些生的土豆,我就猜测可能是土豆中毒,老年人生性节俭,以为把土豆的出芽削去就可以了,但削不干净,又没有煮熟,极有可能中毒。”
“那你为何灌粪汁呢?”
“当时我就想对于食物中毒,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催吐,可问了诊所医生,吐根糖浆这些药物都没有,想去扣小舌催吐,但他牙关紧咬,外力掰开的话,会造成外伤,而且病人已经吐过一些,说明要深度催吐,只能放大招了,嘿嘿!”
“大招!”
吴教授狠狠地将咬着肉串一扯,把这两个字扯了出来,吓得沾沾自喜的华雨不敢再讲话。
我在一旁看着这群边吃、边讲、边听的众人,包括美丽的白薇,心中对这些学医的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居然能边吃东西,边讲着‘呕吐’、‘大粪’等等恶心的词语,果然神经已经被五年的医学院生涯磨炼得无比坚韧,难怪学医的要学五年以上,难说有一年就是要将神经磨炼大条一点?
“都给我记住喽,以后我再听到谁说‘偏方治大病’,毕业证就不用想了,唉!你们想想,本来中医在群众中的印象就不好,再被这些神秘的偏方也挂上了中医的名头,还能变好吗?”
“人家西医在研究每一个检验数据变化后的原因,而中医在研究怎么用最简单的办法治好最难的病,有这么好的事吗?人家西医在写一篇篇论文,你华雨将故纸堆中的东西翻出来,有机会就用,这是……”
好好的一次增进互相了解的烧烤聚会,变成了吴教授怒其不争的批斗会,弄得我也没捞到和白薇多讲几句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