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陆桃酥既不选择春园,那便是站在大夫人那一边了。
“少爷的病,不需要居心叵测的人来治。”陡的,季其琛声音猛然变冷,态度转身阴霾。
陆桃酥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倒也没争辩什么,只是默默吃着饭。
等陆桃酥吃饱了,便放了碗筷,准备去收拾灶台。
“大夫人给你的东西,交出来。”却被季其琛拦了路。
陆桃酥神色复杂,“你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这春园都是他的,他那么防备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想想,竟觉得有些可笑。
“是,我知道,所以你不要想动什么歪心思。”
“你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出来,你也别冤枉我了。”
那东西,早就被她毁了。
她是医者,从未想过要害人。
陆桃酥被他气得肝疼,甩开他的手便离开了。
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到了晚上,也有些睡不着。
夜风和煦,星光璀璨。
今夜,月色格外皎洁,虽不是满月,但月华依旧将大地照的一片亮堂。
房间里,被厚重布帘遮挡的人,这会正粗重的喘着气,压抑低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季其琛从暗门进去,不禁皱了眉头,“睡不着?”
他轻声询问,那粗重的喘息骤停,紧接着,便是细软的声音,“哥,我好像听到了风声。”
“想不想出去看看?”季其琛试探的问他。
话出了口便后悔,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可以吗?”他转头,目露希冀的看着季其琛。
“当然。”季其琛知道,他也许久没有出过门,是该出去看看了,便无法拒绝。
“谢谢哥。”他显然很开心,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就连呼吸,也似乎不那么压抑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走一会,如果不舒服,立刻回来。”
“好。”
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呢!
出了屋子,一阵暖风吹来。
正是春末初夏的季节,温度适中,风吹过,十分舒适。
刚出屋子的时候,季淮俞还有些紧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眉眼间也全是害怕。
可瞧见外面当真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风吹在身上的感觉都是舒适的,安静的,他才渐渐平复下来。
“哥,外面真好。”站在抄手游廊的边柱上,他伸手抓风,玩的不亦乐乎。
季其琛看着他,心中却更加坚定,一定要治好他。
让阿俞可以一直这般无拘无束,任意自由的生活。
而阿俞,也就是季淮俞,其实就是季其琛的双生弟弟,也就是季家的二少爷。
当然,生病的也并不是大少爷,一直都是二少爷。
不过,早前他们互换了身份。
所以,季淮俞是季家名义上的大少爷。
“你喜欢以后可以经常出来透透气。”季其琛抱怀站在墙根,看着季淮俞开心的样子,眉眼也不由舒展了几分。
因为他隐在暗处,几乎将身形全部藏匿。
所以当两人听到突如其来的女人声音时,都会一惊。
“阿季,你怎么还没睡,在这做什么啊?”陆桃酥睡不着,起夜喝水,听到外面有响动便出来看了眼。
却不想,竟瞧见阿季站在廊檐下笑。
她正好也睡不着,便朝季淮俞走了过去。
只是,她还没走到廊檐下,季淮俞已经忍不住低喝,“你别……别过来。”
季淮俞现在很紧张,心口更是突突直跳。
“你怎么了?”
陆桃酥莫名其妙的问他。
季淮俞一手紧紧握住廊檐下的柱子,掌心全是细密的汗。
他现在有点害怕,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微微眯起眼眸,不敢去看陆桃酥,只强迫自己冷静,镇定。
“我、我没事……没事,你,你快回去睡觉吧。”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
想到他的伤,陆桃酥以为他不舒服,不由关心问道,“你真的没事吗?听你声音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伤口出问题了?”
说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快要季淮俞面前。
季淮俞这下更慌了,呼吸粗重,在这静谧的晚上,分外明显。
他略带着急,语气更是急促,“我真的、真的没事,你……”
他想说,你别过来。
可话还没说完,陆桃酥已经快到他眼前。
月光洒下,照的他脸色格外惨白。
陆桃酥更加担心,脚步飞快,三两步便走过去,“还说没事,你看你额头全是冷汗,脸色也差的要死。”
说罢,不由分说的将手扣在他的手腕上。
还没等她准备把脉,季淮俞已经用极大的力道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去。
那一脸的表情竟然是惊悚甚至还带了浓厚的……嫌恶。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奇怪的样子……”陆桃酥微微皱眉,声音低低的,目光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季其琛虽然已经将跟她斗嘴变成了日常,虽然也偶尔眉目清冷的看着她,但从未有过这种……类似于厌恶,恶心的情绪。
可现在,她分明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对于她的,嫌弃。
季淮俞不再说话,手腕处好像被火烧了一般火辣辣的疼,难受的他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陆桃酥被丢在原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月色太美好,她仰头看着天际,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梦游了,才会看见季其琛。
毕竟,才会那么一恍惚,他就不见了。
总之,陆桃酥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只是另外一间房内,另一人的状况就没那么好了。
“我不应该带你出去的。”是他忽略了,忘了春园现在多了一个人。
季其琛有些懊恼自责,若不是今日他心软答应他出门,也不会让他碰到陆桃酥,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她很可爱,很好。”季淮俞躺在床上,明明天气温暖,房间内更是暖如夏日,可他却盖了两床被子,冻得瑟瑟发抖,甚至连说话的时候,牙齿都磕在一起,不停打颤,“而且、她、她很,很关心哥哥。”
“别说话了,快点休息。”季其琛站在床边,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模样,却不能上前触碰他,他双手紧握成拳,使劲压抑,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