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凡把第一位“铁拐李”让进门诊室，开始查看、推拿、捏巴、戳点，整套手法做过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老伯，你试试。”沈一凡边洗手、边擦汗、边看老汉走动。

这位老汉的右腿长年不能下地，已经明显比左腿要短一些，原来是双拐支撑，靠左腿来移动的。

听沈一凡说让他试试，他还是习惯地柱着拐杖，用左腿在地面上跳跃着。

“老伯，胆子大一些，右腿下地，走走试试。”沈一凡走上前扶着他，让他用右腿下地行走。

“成吗？”老汉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单腿走路，让他双腿行动，记忆中或有缺失。

“试试。”沈一凡一再鼓励。

老汉把右腿放入地面，先是点点，像是试探着这右腿还听不听指挥。

点点过后，就脚掌落地，继而用力踩踏，接着就左右摇晃地走了起来，口中大叫着：“活了！活了！”

“老伯，还没彻底好，只是暂时性恢复。”沈一凡看着老汉能左右摇摆着行动了，心里也有一些成就感，写了一张处方，老汉需要进一步通筋活血调理，就把处方递给老汉，说道：“注意使用右腿走动，这几帖中药熬好按时服用。可能还得数次治疗方能见效。”

“好好好，全听你的。”老汉激动的作揖不止，在沈一凡的搀扶下走出门诊室，一路上不停顿地说：活了！活了！让一走廊的“铁拐李”羡慕不已。

“小神仙，该我了吧？”老大娘已经等不及了。

“好，进来吧。”沈一凡把老大娘扶进房间，开始对她的右腿作检查。

老人的右腿已经成了一条皮包骨的干柴状，肌肉已经基本萎缩，可能神经系统都已经退化。

沈一凡对这样的“死腿”能不能治愈，还真没有把握。

“大娘，你这腿病……是产后落下的吧。”沈一凡这样判断着问道。

“对对对，就是生小五的时候，站在冷水溪里洗衣服给落下的。”老大娘这样说道。

在农村，缺乏产后护理，这种现象比较常见。

山区农村的溪水偏寒，产后的产妇的体质，就像是一段烧过的木炭，突然放进寒水里浸泡，寒气入体，引起的产后温寒，是一种常见病，如果得不到治疗，就会出现眼前这位老大娘一样的状况。

“你这腿要马上走路，恐怕是不行。”沈一凡喜欢实话实说。

“小神仙，我知道，变柴了，不巴望能走。”老大娘好像挺明白她自己腿的“死”状：“就是这刮风下雨时，钻心地疼，受不了，你能不能给捏捏，就不会那么地死疼？”

中医俗语中说的，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这种产后湿寒风痹引起的老寒腿，最明显的就是疼痛难忍。

沈一凡深知老大娘几十年来所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

“我尽力，让你少受些疼痛。”沈一凡边给她推拿捏巴边说道：“如果恢复理想的说，能下地走路也说不定。”

“走不了，不疼就成。”老大娘还是坚持自己“正确”的观点。

“大娘，你以前感觉，这条腿不是你的一样吧。”沈一凡想多说一些话，让老人回忆起有这条腿的美好时光。

人的意识最重要，如果总是认为自己某个部位不行了，就会摒弃它和厌恶它，那样就很不容易恢复健康。

“对对对，就是痛起来时才知道还有这条腿。”老大娘看来也是位乐观主义者：“小神仙，你不知道，有这条腿时，我能挑一百多斤的担，有些男人都不如我。”

“那是自然，看你这腿的骨头，就知道是很有力度的。”沈一凡也是瞎掰，他还能从腿上看出一个人的负重能力，吹牛。

“嘻嘻，小神仙，你真会说话。”老大娘听有人表扬她的大腿，笑得脸上皱折都熨平了不少。

“来，你自己甩甩腿看，是不是比以前和顺一些。”沈一凡整套手法做完后，让老大娘试试她腿的知觉。

老大娘还真用力地把病腿往高里甩，一下不行，再来一下，明显有高度了，最后竟然能前后晃荡起来了。老人看着自己的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这腿是我的吗？”

“是你的，回家这样多甩甩。”沈一凡也想不到有这样的结果：“给你处方，到一楼药房里把药给带回家，一帖熬两次，每天一包，要连续喝半个月，药苦，不好喝啊。”

“看你小神仙说的，药苦也比喝农药强吧。”老大娘说道：“腿疼起来我连农药都想喝。”

“那可不行。”沈一凡想不到把老大娘这话给引出来了：“腿病能治，再疼也要坚持。”

“对对对，坚持。要是我这条腿还能走路，我一定养两头大肥猪挑你家去。”老大娘高兴地踮着脚走了。

沈一凡心想，就是你这腿好了，也千万别挑大肥猪到我家，那样可能傅尔代把我带猪一起赶走。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