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隆郭渐渐掌握了诀窍,他已经能让油条飘起来了,基础中的基础,意念移物。他还尝试着把发糕给扳开扳成小块,分多次控制,很成功。
只有那碗南瓜粥,是真的毫无办法。
但是,即使霍隆郭能“抓着”那根油条在半空中写一个惨字,却始终都无法对着它下嘴,发糕也是。
这种现象有个专有名词,惧蛇症。
强大的神属异能力持有者,最怕的就是“误入歧途”。如果他某一个瞬间将某种东西和另一件东西挂上钩,那可能就一辈子都无法将它们分离开来单独看待,只要看见其中一样就必定会联想到另一样。
这会极大地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和实力发挥,简直就是心魔。
古时候有“杯弓蛇影”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个寓言故事,故事里弓和绳子都不可怕,人们怕的是由弓影和绳子联想到的蛇。
所以往圣院就借用了“蛇”的象征意义,并自觉这样有内涵而且逼格很高,决定了把神属异能力持有者的这种心病,命名为惧蛇症。
那碗南瓜粥,霍隆郭是真的碰都不想碰。一来碗太重光凭现在的他拿不起来,二来粥这种会流动的东西,你能拿它怎么办?
三来。
【这绝壁是故意的,油条、发糕还可以说是我思想太污了,这南瓜粥,这个形状和特性!这个颜色!特喵的恶意都要从碗里溢出来了啊!】
林奕奕这边。
林奕奕端坐在椅子上,他双手空空,那些铅笔芯粉末均匀地散布在他双臂周围二十厘米的一圈空间内,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动。
林奕奕也找到诀窍了。
他把那些铅笔芯粉末约束在“手上”,让它们不至于随着自己气的动作而动作,这样他就可以动用身上其他部位操纵气来拿取那些烧麦了。
但是。
【这绝壁是故意的!霍隆郭那边的三样还好说,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是十二个烧麦!十二个!不就是为了让我不能一次性拿起来吗?!】
【我这样双手都被占了!我拿什么去拿那个烧麦?!除了脚我还能用什么啊!】
但凡是大一点或者形状合适一点的东西,林奕奕拿脚夹着、戳着、乃至捧着,也就吃掉那些干净的地方,然后和“脚”接触的地方丢掉就可以了。(浪费粮食不是好习惯哦。)
但这三指粗一指长的烧麦。
你用戳的吧,它就那么长,你横着戳竖着戳能吃的地方就不剩多少了。
你用夹的吧,虽然林奕奕天赋异禀,但他自觉自己的脚丫还没大到那种程度。
你用捧的吧,那是个圆锥体,它在盘子里立得住在林奕奕的“脚趾头”上可就不一定了,万一它倒了然后滚上一圈,你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咕噜噜噜……”
林奕奕很清楚,自己在宝安县面试的时候,他“气”的“脖子”能伸长,手脚也能伸长。那是因为他在模仿路飞,脖子手脚啥的伸长了还是脖子和手脚。
他就是借着路飞这个足够深刻的印象让自己的气能够“活泼而严肃”。
然后现在他也甩不开固有印象了。
林奕奕深呼吸一次。
【淡定,淡定,气是气,脚是脚,气不是脚,脚不是气,脚气脚气……】
“嗝~”林奕奕一阵反胃,然后因为是空腹,所以打了一个大大的嗝。
……
【不要慌不要慌,气……炁!】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走你!”林奕奕大喝一声,脚上的束缚带“噗噗噗”地一阵乱响。
气从他的腿上出发,像是膝跳反应那样,脱离他的肉身弹起,一脚踹在了桌面上。
桌子、盘子都纹丝不动,但那些烧麦却腾空而起。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笼罩着林奕奕双手的那些粉末突然朝着烧麦扑过去,但只是绕过它们,在烧麦后接触,形成一个圆环。
林奕奕把烧麦从半空中拢过来,而他张大了嘴。
【不要刻意去想,不要总是试图控制一切,所有的事,都是水到渠成。】
林奕奕,艰难地合拢了嘴唇,闭上眼睛,迎接……
铅笔芯粉末追着烧麦只差了半秒,全都扑在了林奕奕脸上。
“哇啊……”监控室内一片惊叹声。
林奕奕不敢呼吸,因为他怕自己吸进点粉末会一个喷嚏就把十二个烧麦就全都喷出去了。
他一仰脖子,把顶在喉咙的那一个烧麦囫囵吞下。
他抻直脖子,竭力地动用自己的下颌,像摇晃一个装满石子的袋子那样,尽量缩小烧麦与烧麦之间的距离。
“咕~”拉得老长的一下吞咽声,又下去一个。
林奕奕动用自己强大的扁桃体,夹着一个烧麦,一点点把它往喉咙挤。
“咕~”又一个。
“哦呦!”监控室内的气氛,渐渐焦灼了起来。
“呼,呼!”林奕奕忍不住了,小小吸了一口气,果然!鼻子受到了刺激。
“嚏!”林奕奕打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喷嚏。
“咿!”霍隆郭猝不及防,没有及时闭上眼睛,当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挨了一次辣椒水喷射。
“噎!”监控室内的专家们一个个齐齐战术后仰,龇牙咧嘴好像看到了一起极其惨烈的灾难的发生——比如下水道爆炸之类的。
而且因为之前看林奕奕的表演看得太认真,所有之后这个“播送事故”所有人都看得正切,一个都没跑掉!
“呸。”茶四吐掉牙签,咬肌不受控制地痉挛,比挨了一枚静电手雷还难受。
林奕奕他,在来花州府的路上,偶遇风寒,有点感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鼻涕有点多……
“姆,姆呼呼,吸溜,噗!姆嗯,唔,咕~。”林奕奕发出了各种意义不明的声音,他还在和嘴里的烧麦做斗争。
他眼角的泪珠表示,到了这个田地,这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
【要有始有终!】
然后,泪,终于流了下来。
“吸溜,噗。”林奕奕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啊!”
“卧槽!”
“老天爷!”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马赛克!蟠妲!给他的脸打上马赛克!打满!”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看颜{和谐}片了!再也不看了!我错了!”
“蒂亚!对不起!我再也无法看你了!再也没有办法了!”
监控室内顿时一片哀鸿遍野。
霍隆郭面如死灰,眼里没有半点高光,甚至心情不带半点波动地啃了一口油条,又咬了一口发糕。
【呵,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