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不凡的千金里混入一个泥腿子,门童傻眼了,看这容貌气度不像啊!
他再三确认,免得搞错,“女郎你确定是市井出身?”
来者正是崔蓉,她大方地点头承认,“是啊,我看你们招生时说不论出生呢。”
但招募时的意思是无论你是大官的亲眷还是小官的家属啊,这哪有平头百姓上来的啊,门童双眼一插,几欲昏过去,但看一眼这人身后的队伍,已有些等候良久的车夫表达出了不满了。
他咬咬牙,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来,“女郎先等一等,我先进去通报。”
还要通报?奇了怪了,崔蓉排队时可是见到不少给他看了名帖就进去了的,身后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有家教好的主家喝止了下人们的讨论,而那些马车格外华丽的,则并不制止。一道道轻蔑的嗓音飘入她的耳朵里,她一概不闻,只等着对方出来。
很快,从书院里就走出一位穿着素雅的中年女子,站定后扫了人群一圈,目光隐隐落到了崔蓉的身上,却还是问,“是谁?”
刚才的门童跟在她身后,指了指崔蓉后复又重新低头垂目。
中年女子于是扬声道,“我是书院女学教习之一,夫家姓杨。”说话间瞥了她一眼,这目光里说不出的轻蔑。
崔蓉只当没看懂,微笑应答,“原来是杨夫子。”
“是你要来书院?”杨夫子又问。
这不是废话嘛,崔蓉心里不满,她人都站在门口了,不是去书院是去哪里?但她人情世故懂得不少,根本没表露出来,只在心中腹诽,面上还是不改笑意,“对。”
“那你可知道,我们书院女学名额并不多?”
这个关她什么事?名额再不多,也总是有的。
崔蓉根本没回,只等着对方能说出什么,杨夫子果然不负众望,竟尖刻道,“我们不是启蒙学堂,来往的都是在家里念过些书的,既要入门,我先问你,你会什么?”
刚一话落,离得最近的马车上便传来一声耻笑。
崔蓉偏头一看,这架车木材用的上好的楠木,外壁雕着复杂的花纹,就连前头的马匹都格外神勇。配着这夫子的话,崔蓉差点笑出了声。
来往的都是念过书的?未必吧,依她看来往的非富即贵才是。
这人一听她是市井小民,便狗眼看人低起来。
但她还真是念过一些书,她回道,“会《三字经》和《百家姓》行不行?”
杨姓夫子目露鄙夷,看样子是不屑说话,崔蓉于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会《论语》和《弟子规》。”
“三岁小儿都会的东西!”杨夫子鼻孔朝天,甩出一句。
看样子是不想收她了,崔蓉无奈地一笑,“其实我策论比较好,夫子要不要考考看?”
这话本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哪知众人听完后“哗啦”一下如同冷水进油锅,炸了开来,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就在她不明所以时,杨夫子脸色都变了,若说之前是不屑一顾,现在就是厌恶至极,只听对方讥讽道,“只看过几本书,就大言不惭说自己策论好,真是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