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离东厨实在不算近,两人走了良久后才到了目的地,阿宸先站住了脚步,崔蓉随之停下,抬头一望,入目的是一块擦拭的程亮的牌匾,上面书写三个大字——悠悠堂。
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崔蓉漫不经心地想着,耳旁已传来一阵阵的悠扬琴声,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还可以,难道这就是那位杨夫子的技艺?那也不过如此啊!
难道是徒有虚名?
正这样猜测着,阿宸已跟她嘱咐了两句,紧接着深吸一口气,打头上前,学堂的门并没关,走进了才看出这间屋内十分大,里面大约有二十来名女学子,穿着都很精致,不是像她们这样统一着装。有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正在弹琴,旁边有个弯腰的中年女人正在指导她。
崔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屋内的学生,默默地计算了下人数,瞬间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修了这门课,因为这里并不是全部的人,就崔蓉知道的,江山书院女学大概招了六十多名女子,分为甲乙丙三班。
而这里顶多就一个班的量儿。
见阿宸叩门,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这里,崔蓉注意到,墙角边上,芳嫂子正半蹲在那里,十分疲倦的做着点心,见来的是她们,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来。
“什么事?”有道严厉的女声响起,正是那位弯腰的中年女人,听上去就并不是多么好相处的人。
即使还未抬头,崔蓉就已经差不多明白此人估计就是那位杨夫子,等到她做好心理准备抬头一看,以为自己会波澜不惊,结果还是惊得差点倒退一步,只因眼前这个女人,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好生眼熟!
对方显然也是认出她了,双眼一眯,话已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是她啊!
崔蓉也忍不住在心底想到这一句话,好巧不巧这个人正是当时江山书院开女学第一天,被门童叫过来的那人,最后不仅没有同意崔蓉入学,甚至还将她羞辱一顿的!
她怎么忘了,此人正是称自己夫家姓杨,让人叫她杨夫子,原来她就是那个极为难相处的教琴瑟的夫子,那怪不得会刁难芳嫂子了,就连当初没有丝毫利益相关的她都能刁难,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她这样想时候,对方也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片刻后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冷笑来,扬声道,“王娘子现在眼光是越来越差了,连这样的人都能招进来了,也不知道是打着什么样的心思进的书院,如此庄重的地方,怎么会是一个毫无礼节,口出狂言的女子能进来的?”
毫无礼节?口出狂言?这说的是谁呢!
若不是场合不对,崔蓉简直要气笑了,她当时刚来报名时那叫一个有礼貌啊,门童让她等她就等,让她排队她就排队,谁知不仅名没有报上,还被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一遍,是可忍孰不可忍,最后她都不曾吐露恶言,结果就被对方打成了丝毫没有礼节?
若她都算没有礼节,那何等样人才算有礼节?
果然是造谣一张嘴,冤枉人的很!
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不寻常,阿宸身份不高不敢问,但学堂里却有人问出了声,“夫子,这位是谁?”
说话者正是那抚琴之人,杨夫子看了她一眼,态度和善,“上不得台面之人,渠渠,这曲子你谈的很好,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