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苗淼淼也没有明白春华阁到底是什么地方，而明安和酥酥姑娘的关系，无论苗淼淼问多少次，明安总能找借口糊弄过去。

苗淼淼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骗，不过多买些吃食便能堵住她满脑袋的疑惑。

看着对方怀里抱着一堆吃食欢欢喜喜往前走的时候，明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些许。

许是秋日的阳光太暖，而她正是那温暖本身。

一直到站在暮王府前，苗淼淼依旧不知晓那时明安莫名其妙的脸红究竟是为什么。

等自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没有了再问出口的机会。

“这就是王府？”苗淼淼嘴里嚼着桂花糕，含含糊糊得说着。

明安语调不变，“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苗淼淼晃了晃脑袋，实诚得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和我想象中的王府……不太一样。”

眼前的王府倒是和话本子里写的不一样，看着倒是……还有些朴素。

朱红的木门紧闭着，匾额上也就写在暮王府三个字，门口石狮子一左一右，除此之外便再无装饰。

苗淼淼瞧着，恐怕就连寻常富商的宅子都要比这王府富丽堂皇上许多。

且这看着应该许久没有人出入了，就这么瞧着还有些死气沉沉。

“暮王原就比一般的王爷节俭，王妃失踪后王爷已经闭门不见许久了。”知晓她的疑惑，明安开口简单解释了下。

苗淼淼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随后明安便上前敲了敲木门，不过一会便打开了一条缝。

“你是谁？”开门的小厮瞧了眼面前的二人，开口问道。

明安缓缓开口道：“监察长，明安。”

听到对方的身份，小厮这才打开门将他们给迎了进来。

跟着小厮的脚步一路穿过长廊便到了一间稍微有些狼藉的木屋前，屋子的大门开了半扇，苗淼淼瞧见里头虽然物品都安置妥当，但还是能明显得看出，这里经历了一场打斗。

且看这模样，打得应该还挺激烈的。

“明安见过王爷。”明安走进了一步，朝坐在阴影里的人做了一辑，语调波澜不惊。

苗淼淼瞧着，到也学着他的动作，依葫芦画瓢得行了一礼。

听了他的话，阴影里的那人晃了下，下一秒就往明安的方向走来，外头暖暖的日光落在他的脸上，让苗淼淼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能看出他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衣服也有些皱，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王妃可有消息？”卿尤暮站在明安的面前，还有些急得开口问道。

明安对上暮王的视线，语调还是和平常一样，波澜不惊中还带了几丝不近人情，“影子妖说想亲自见一下王爷。”

卿尤暮听到影子妖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提及这个名字了，以至于他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干涩。

“阿瑾……”

他的声音很轻，其中带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这是苗淼淼所不明白的。

卿尤暮挥了下袍子，又重新回到阴影中，手里握着一枝早已经凋谢的梅花枝，低声喃喃着。

“我早就知晓会这样，从我第一次将她关起来的时候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对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般，说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长长的叹息。

“这件事因我而起，理因由我来做个了断。”

后来因为明安长途跋涉回到熙昭，倒是稍微休息了一夜，第明日再启程去哈哈城。

苗淼淼跳了几步便坐在屋檐上，抬头瞧着远方的月亮，她双手撑着下颚，一双好看的眸子瞧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响声的明安披了见外衫便走到院子里，这一抬头就瞧见坐在屋檐上的苗淼淼，那若有所思的模样，仿佛在想些什么大事一般。

“在想些什么？”明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看着苗淼淼的方向，声音不大。

苗淼淼听到明安的声音，低头一眼就瞧见坐在凳子上一脸悠闲的对方，听了他的问题，自己犹豫了下才说道：“王爷如果不喜欢阿瑾的话，那这次城外会面，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明安愣了下，他倒是没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苗淼淼还会思考这个问题，这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些事情早就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人和妖，终究是不一样的。”沉默了一会后，明安才说出这句话来。

他向来不会说谎，有些时候，真相就是如此残酷。

可这话苗淼淼就不乐意听了，她纵身一跃就跳到明安的面前，杏仁眼里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傻气的执拗。

“有什么不同，人类重情重义，我们妖也会，人类有感情，难道我们妖就没有了吗？”苗淼淼气呼呼得说着，因为生气脸还还有些红。

明安瞧着面前的人，杏仁眼里带着涉世未深的纯真，苗淼淼说得没错，人有的情感妖都会有，可终究还是不同。

人类要比妖族狡猾上许多，而妖的感情单纯，也最容易被利用。

他不想欺骗苗淼淼，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妖族的天真容易被利用，影子妖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她才会失去自己的内丹。”

苗淼淼听到这个答案还有些懵，但下一秒又突然说了个明知故问的话。

“那你呢？你也会向别的人类一样利用妖族吗？”

明安看着她的眼睛，显而易见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对方的眸子太过于澄澈，以至于那个答案自己突然间就好似失去了开口的力气般。

“夜里风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迟迟没有回答的明安倒是头一回选择了逃避。

他留下这句话后便先一步转身离去，苗淼淼回答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声音就已经融入这浓浓的夜色中。

不知道为什么，苗淼淼的内心忽然闷得很，这个问题仿佛从对方逃避的模样就能知晓最后的答案般。

这种感觉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