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准备赶路去往影子妖所呆的城中,苗淼淼坐在轿子里,偏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明安,又瞧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王爷。
这种气氛很尴尬,大家都不说话,倒是沉默得让她浑身都难受。
于是苗淼淼便开口问了王爷自己一直都很好奇的问题,“关于阿瑾,你对她有过感情吗?”
这个问题一出,倒是打断了明安的闭目养神,他倒是没想到苗淼淼居然到现在还在好奇这个问题。
卿尤暮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她的眸子就和自己第一次见到阿瑾时一样,带着孩童般的纯真。
他低头轻轻笑了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呢?人与妖终究是不同的。”
这个答案明显自己自己想听到的那个,苗淼淼一时还有些气,一个个都说人与妖不同,人与妖不同,妖族难道就这么不受待见嘛。
她气鼓了一张脸,对暮王的回答明显不乐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于是便气呼呼得一把撩开帘子就坐在轿子外头和驾马的车夫一起排排坐。
苗淼淼这才第一次出山就受到这么明显的针对,她死脑筋,难怪城内的姐姐都说外头不好,这么一经历,她们说的果真不假。
人类对妖族是带着歧视的。
明安看着苗淼淼气鼓鼓得坐在轿外,一时间有些好笑。
中途也停下休息过好多次,每次苗淼淼也都会专门躲着他们二人,明安知道对方因为之前的话在躲着自己。
他明明都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
当初哄骗苗淼淼和自己一起去熙昭,为的就是将他们带入城内,哈哈城被结界保护着,凡人根本就看不见。
若不是要有妖在身旁,他根本无法瞧见哈哈城的城门。
对此他无法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因为自己也是在明确得利用对方。
有时候明安看着对方的清澈的眸子都下意识得不敢与其对视。
这之后舟车劳顿了几天,才到达两国交界的地方,苗淼淼朝前走了一步,哈哈城自动感应到妖力,下一秒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座城门。
城门大开之时,洛茗才缓步走了出来,在她的身旁还站着穿了鸦色衣裙的阿瑾,她脸上的疤痕即便过去这么久了,以及狰狞可怖。
沈宴站在城墙上低头瞧着站在一边还有些呆的苗淼淼,还有些气得将她一把卷上城门。
明安瞧见下意识得想出手去救,但一会后又重归平静,这样也好,他和苗淼淼的关系,断在这里刚刚好。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出城门的?你倒好,跟着一个人类就屁颠屁颠得走了。”沈宴看着苗淼淼还有些气得点了点她的眉心,语气带了几分怒意,但却没舍得说一句重话。
反倒是苗淼淼,挨了一顿数落不说,心里还憋了莫大的委屈,这一瞧见城主就一下子爆发了,下一秒就抱住沈宴小小声啜泣起来。
沈宴被对方这突然的举动也吓懵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小子欺负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极其恶狠狠,苗淼淼可是自己再外头捡回来的小可爱,打小就养在自己身边,沈宴可是将她当自己妹妹看待的。
在城内呆了几十年了,可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哭得这么委屈,这不过才出城了几日,就给委屈成这样了。
自己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说着就要给苗淼淼出气,但她将眼泪鼻涕蹭在对方的衣袍上,眨着泪眼汪汪的一双眼就瞧着沈宴。
“你这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都是哪里学来的。”沈宴看了眼袍子上的眼泪鼻涕,还有些无奈得说着。
“人和妖,真的不一样吗?”苗淼淼擦了把眼泪,看着对方还有些执拗得说着。
这个问题倒是让沈宴回答不上来了,他专门跳过了这个话题,将小哭包苗淼淼交给赶来的麻雀妖后,便回头看着城下的动态。
卿尤暮在看见阿瑾的时候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在看见对方脸上的疤痕后,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洛茗看着二人间奇怪的氛围,偏了偏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阿瑾,开口说道:“现在暮王就在你的面前,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要知道,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特地将最后这几个咬重了些说,这是在提醒阿瑾。
阿瑾明白对方是在提醒自己,于是她从袖子里拿出这些日子一直不离手的玉佩,缓步走到卿尤暮的面前,低头拉起他的手,将玉佩放在对方的手心里。
卿尤暮低头看了眼玉佩,这是当初她第一次化为人形时自己送给阿瑾的,说是有了这个玉佩好出入皇宫。
可如今不解对方为什么会将玉佩还给自己。
阿瑾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嘴角露出一抹笑,“王妃就在里面,我相信监察长会知道如何将她放出,内丹我也不拿回来了,我这些天想了很久,有了这颗内丹,往后你看着王妃应当就能想起我了。”
卿尤暮看着对方,将玉佩握紧了些许,一字一句道:“是我对不起你。”
阿瑾听着他的道歉,嘴角的笑不变,“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终究是……”
她顿了下,声音很轻,说出了当初对方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终究是不同的。”
她往后退了一步,笑着笑着泪便落了下来,许是快要死了,总爱回忆起往昔,阿瑾絮絮叨叨得说着,“当初你送我的桃花枝我一直都留着,害怕花会凋零,我便想了个法子做成了干花,本想给你看看的,可那个时候你满心满眼只有苏昭昭,我想着没关系,自己看也是很好的。”
她顿了下,伸手擦拭眼角不断滑落的泪,又接着道:“除夕的烟火,你答应过我会一起看的,可却从来都没实现过。”
卿尤暮听着她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往昔自己负她良多,如今一句道歉都显得格外廉价。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反正我也要死了,过往的一切就当一场梦好了,一命换一命,这也正是你所期望的。”
阿瑾笑了下,这句话说的很轻,而她的身形又太过于单薄,摇摇欲坠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般。
卿尤暮下意识得想要伸手去扶,但阿瑾却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自始至终她和卿尤暮之间隔了整整三步的距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