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尤暮看着阿瑾，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头一回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见对方没有说话，卿尤暮又再重复了一遍，他想伸手拉住阿瑾的肩膀，可等他碰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是因为内丹吗？”卿尤暮眉头微皱，看着阿瑾的表情有些痛苦。

“是又如何，你舍得让苏昭昭死吗？”阿瑾看着对方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语气淡漠的就像是在陈述事实。

卿尤暮对她的质问没有回答，但只是这段沉默，就已经给了阿瑾答案。

“我已经知道了，这次见面也只是想再见你最后一眼罢了，毕竟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不是。”得到答案的阿瑾微微垂了下脑袋，随后又看着他的脸笑了下。

她看得很认真，仿佛要将他记在心上一般。

“我也曾……爱着你啊。”

在身影渐渐四散的时候，阿瑾对卿尤暮说了这句话，声音很轻，似乎风一吹便会让这话随着她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见般。

卿尤暮看着面前渐渐化为光点的阿瑾，眼角第一次滑下了泪。

算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为阿瑾落泪。

“失去内丹到底会怎么样？”卿尤暮低垂着脑袋，手心紧紧握着那枚玉佩，声音有些许颤抖。

虽然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向谁问的，但落茗知道，他在问自己。

“妖族的内丹是一切的开始，内丹结成之际，便是修为人行之时，单单失去内丹本身没什么，还能再修炼，就是要费些时间，而阿瑾魂飞魄散的原因是……”

洛茗朝前走了一步，从袖里拿出一张已经撕了一半的符纸丢到他的面前，语气冷冷道：“这张符才是她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

卿尤暮看着地上的半张符纸，微微闭了闭眼。

“若是一开始，你遇见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卿尤暮这话说的很轻，洛茗听了眉头微微皱了下，她倒是不知道现在在这里懊悔是什么意思了。

“人类总是喜欢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洛茗拢了拢袖子，留下这句话后，就再也不瞧上对方一眼，直接往城内走去。

而他的声音渐行渐远的时候，巍峨的城门便从卿尤暮的眼前消失，一阵风过，卷起地上落下的枯叶。

若不是他手里握的玉佩，或许卿尤暮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他所做的一个梦。

“王爷，该回去了。”明安看着卿尤暮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还有些单薄。

卿尤暮将玉佩收好，收了收心神后才回头看了眼明安的方向，哑声道：“回去吧。”

而另一头前脚才走进城门的洛茗后脚就被沈宴给叫住了。

“那个影子妖，并没有灰飞烟灭吧。”沈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语调懒懒。

沈宴以为对方又会和自己装傻充愣，随意糊弄过去，但这回的洛茗却不按套路出牌。

“没错，阿瑾现在已经在扇子里了。”洛茗停下脚步，回头笑盈盈得看着对方。

早之前她就已经和阿瑾定好的约定，她想见王爷，可依靠阿瑾那却了内丹支撑的身体估计都等不到来。

于是洛茗就取了她一丝神识，用自己的妖力拟了一个‘阿瑾’出来，刚刚暮王眼前所见的不过只是一个幻术罢了。

而真正的阿瑾早已经回到了扇中，这把骨扇与妖怪山想通，等她回到山里，想来那法力深不可测的山主自然会有法子保下她的一条命。

不过这个幻像毕竟是她的一丝神识所化，所问的问题也都是她自己想问的，最后的魂飞魄散也是她想让暮王看见的。

虽然不明白阿瑾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洛茗尊重她做出的选择。

她只是替山主办事，只要影子妖不死得回到妖怪山内，那她的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洛茗向来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以及感同身受。

她也只是一个么得感情的收妖机器罢了。

沈宴听了她的话，倒是不知道对方居然如此直接就说了出来，他也不过随口一问，若是对方不想回答那就不说，可谁知道洛茗居然如此实诚得回答了。

不仅毫无保留，还非常直接得还跟自己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可这些明明沈宴都清楚的，但洛茗解释的太认真，他没有开口打断的时机，便也就安安静静得听她说完。

“我还以为你和之前一样，会装傻糊弄过去呢。”沈宴听完了她的解释，微微笑了下，开口打趣道。

洛茗嘴角的笑不变，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这些你都知道。”

沈宴还有些微微一愣，虽然她的话好似知道什么一样，但没有证据，自己反而不能自乱阵脚起来，于是便装傻糊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茗朝前走了一步，和沈宴的距离缩近了些许，好看的桃花眼眨了下，带了几分洞察妖心的意味，“你和妖怪山的山主认识，对吗。”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洛茗认定对方和忽悠自己捉妖的那个山主认识，今日她就是要听到对方亲口承认。

对方的气场很足，一双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得盯着自己，能看出来若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洛茗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沈宴被这气场包围得还有些后退了些，有些事情到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他必须要死别到底。

也就是在这种箭弩拔张的紧张氛围内，刚刚期期艾艾得阙姐姐哭诉一波的苗淼淼准备找城主对自己方才失礼举动道歉。

她还专门找裁缝店的爷爷制了一件新衣服来赔礼道歉，这一爬上城门，才刚刚到楼梯口就瞧见站在楼梯中间的二人。

这对视就是噼里啪啦的火光，这种场面苗淼淼应该是见过的，话本子里这么形容男女双方的时候，一般就是爱情的开始。

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苗淼淼迈着她的小短腿噔噔噔得跑上楼，站在他们身旁几步的距离，捂着嘴巴，表情十分浮夸。

“你们这是……在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