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还有两个月,藩国使臣就要前来觐见了。
思及此,赵骊歌微微蹙眉,当今天子并非是先帝一开始的属意人选,先帝一开始,是想要自己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当今的郡安王为帝。
只是郡安王既不是嫡子,又非长子,而是皇帝从外收养的孤儿,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最后在大臣的力挽狂澜之下,先帝才最终立了当今圣上为储君。
皇帝登基后,虽然担忧郡安王心生不轨,可又怕自己下手后被人诟病,只好先忍了下来,,先帝又特意留下遗照,封他为王,让皇帝好生照应他,故而皇帝只能按照圣旨免其赋税,遣送他去封地,好生养着。
但这些年,郡安王的胃口越发大了,且蠢蠢欲动,皇帝为了安抚他,每年要送不少的东西过去。
直到今年,他同使者一道前来,竟是得寸进尺,妄言要迎娶太平长公主,这分明是故意羞辱!
要知道,太平长公主早就已经嫁人,她的女儿昌平郡主如今年岁都与她差不多了。
去年冬日北方刚发了一场大雪灾,为了赈灾,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国库空虚,而郡安王的封地在南边,并无受损,故而若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输谁赢。
若是皇帝按耐不住冲他动手,他便可借机发难,只道是皇帝不念手足之情,故而他无奈反抗。
未免百姓颠沛流离,故而上一世,就算太平长公主自尽,皇帝都不曾同郡安王翻脸。
想到这儿,赵骊歌唏嘘不已,在家国百姓的面前,个人生死,实在是微不足道。
待给太后按摩完后,回到府中,赵骊歌已经是饥肠辘辘。
她原以为江鹤荃中的只是普通的毒,既然有回春丹解毒,她只需针灸一番,再配些药就可,没想到这般复杂,以至于耽误到现在。虽说回来的路上,她在马车上吃了些糕点,可根本没什么大用。
“主人,春画姐姐不在。”见她喊了半天都没人吱声,小甜豆迅速在院子里飞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都不见了,只有个粗使婢女在屋子里躺着,主人要不要问问发生了什么?”
“我过去瞧瞧。”赵骊歌快步向丫鬟们住的地方走去,挨个推开屋子里,果真看到个婢女躺在床上,连自己进来都没能惊醒她。
赵骊歌觉得奇怪,上前看了一眼,面色突变,手指在她的额间贴了一下,忙转身去取了先前自己用来装药粉的香囊,从里面取出个陶瓷的小瓶子来。
赵骊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化开的药粉给她喂下去,又打来冷水,用毛巾浸湿,一遍遍的擦着她的额头,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回来的早,若不然,这丫鬟怕是要烧傻了。
见她的呼吸平稳下来,赵骊歌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顿觉眼前一花,差点没摔下去。
赵骊歌连忙撑着床板站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杀气腾腾的向主院走去。
春画是知道她回来的时辰的,以春画的性子,一定早早备好饭菜等着自己,绝不会随便乱跑。
自己出门前,特意叮嘱过春画在院子里守着,以免赵飞鸢她们过来动什么手脚,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们母女二人不想办法报复回来是不可能的。
赵骊歌原以为她们会再隐忍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温和了,春画不去惹事,不代表季雅安她们不会过来找事。
她院子里的人集体消失,除了季雅安,她还真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刚走到主院门口,就看到一排黑影跪在地上,旁边还倒了两个人,赵骊歌眼皮直跳,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你们在这跪着做什么?”赵骊歌强压着怒气,看着他们,问,“是谁让你们在这跪着的?”
“小姐,您快救救春画姐姐吧,夫人……夫人罚了春画姐姐二十大板,春画姐姐扛不住晕了过去,夫人不仅不叫人停手,还让人将春画姐姐扔在院子里晒着,小姐您再不去,春画姐姐就要没命了!”往日里同春画要好的冬琴哭着道。
赵骊歌大惊失色,旋即整个人被怒火淹没,“季雅安!”
赵骊歌一进去,就看到趴在地上,腰间屁股上鲜血淋漓的春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忙走过去。
还不等她靠近,两边就蹿出来两个小厮,一板一眼地说:“大小姐,这丫鬟不知死活顶撞夫人,夫人说了要好好教训她,不得让人靠近,好让她终生都记得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滚开!”赵骊歌想都不想,直接往前冲去,袖口的银针悄然滑落指尖。
二人不屑地对视一眼,一步都不肯让开,下一秒,就觉身上一麻,整个人一动都不能动了。
看着他二人面上露出的惊恐之色,赵骊歌冷笑一声,冲着院子外还没走的下人喊了一声,“你们过来,将他二人拖下去。”
赵骊歌蹲在春画跟前,食指在她鼻尖探了下,顿时沉下脸,只见春画气息微弱,连脉搏都缓了下来,赵骊歌想都不想,直接从袖子里取出回春丹,塞到春画嘴巴里。
这么重的伤势,只能用回春丹先吊住她的性命,赵骊歌又取出银针封住她的穴位,防止她失血过多丢了性命,这才站了起来,吩咐秋琴她们带春画回去。
季雅安这会儿正同赵飞鸢说话,听到外面的动静,得意地勾起唇角。就算赵骊歌回来有什么用,春画那贱婢早就不行了,她回来,正好可以看看得罪自己有什么下场。
可惜,她们高兴的太早了。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赵骊歌一脸阴沉地走进来,“季雅安,你真是好胆!敢动我的人?”
赵骊歌满脸寒霜,漆黑的眼眸里宛若淬了一层碎冰,季雅安看着,莫名生出一丝害怕,五指下意识地抓紧桌角,“赵骊歌,你想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母亲!”
“母亲?就凭你,也配?”赵骊歌讥诮地笑了一声,“季雅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