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他高呼一声。
大太监元盛低着头应了一声。
洛杞冷哼一声,“我让你们好生伺候娘娘,你们却像是撒了欢的野猴子四处跑。娘娘和如今不高兴,你们统统都要受罚!”
言罢,看了一眼元盛狠声明道,“打!”
几个太监提着棍棒上来一个个将吉祥如意他们按倒在凳上。
剥了裤子,露出滑溜溜的屁股,毫不留情。
一棍便渗出血。
段笙月面色难看,知道是自己连累他们,手上尽是冷汗。
不等洛杞说什么,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风瑟瑟的吹了起来,柳絮在半空狂舞。
哀嚎入耳,段笙月面白如纸。
“圣上……求您,饶了他们。”
“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
她背负的罪孽已经够多了,他们本就与她无太多相关。
这般死了,着实太冤。
吉祥年幼,最经不住打,不顾几棍,便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
洛杞冷冷的看着段笙月,不为所动,“将他们的嘴都给我堵起来!”
“是!”
见段笙月双腿有些支撑不住,洛杞蹲下来,大手竟有些温柔。
可话却又让段笙月打了一个寒颤,“如此,将军可还满意?”
“将军难道真不知,我想要什么?”
他直直的看着段笙月的眼睛,段笙月身子颤抖,张了张口,“贱妾……贱妾不知……”
洛杞眸子一瞬沉下来,指着吉祥,“这个狗奴才,目无王法,坏了宫里的规矩,拉出去砍头!”
段笙月一下瘫倒在地,下意识去拦,却被洛杞生生拉住。
“娘娘!娘娘!娘娘救救奴才!皇上,奴才再也不敢了!”
“洛杞!你混蛋!”
她恨恨的盯着眼前的人,一身明黄,万人之上。
他早就不是从前的他了。
洛杞笑出来,眼底有些狰狞。
“今后,你若再自称一声贱妾,朕便处死你身边一人!你若再敢叫我一声圣上陛下诸如此类,我便割你身边奴仆的舌头!段笙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外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段笙月耳中除了棍棒声,便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寂静的让人害怕。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洛杞,忽地一下抱住自己。
“洛杞!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眼泪怔怔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洛杞上前心疼的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将她揽进怀里,“这才听话,将军,你好好听话,你想要的才都保住。”
“哦?是么?”
柳沁菡捏着鱼食往池塘里扔了一把,几条锦鲤出来争食好不热闹。
“是。”蔓柳两只手交叉在胸前,头一直低着。
“听闻昨日皇上过去,似是被孔雀台的奴仆给冲撞到了,竟是直接在月妃面前将那小太监处死。”
“月妃娘娘由此得了风寒,如今竟是连床都下不了。”
柳沁菡眸子闪了闪,将手中的鱼食一把丢入池中。
湖中潋滟收了一袭唇色。
柳沁菡接过蔓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冷哼一声,“畜生到底是畜生,只知眼前欢愉,不知大限将至。”
蔓柳垂下头,静等吩咐。
“这一池子锦鲤,本宫早就看的心烦了,去吩咐元盛,将这鱼都换掉。”
蔓柳应了一声。
柳沁菡抬手抚了抚额头,看了一眼日头。
“本宫乏了,索性离孔雀台近些,扶本宫过去休息片刻,顺道看看月妃吧。”
蔓柳诺了一声,上前扶住柳沁菡。
一行人浩浩荡荡,惊了丛里的鸟雀。
段笙月倚在床上,又是剧烈的咳了一阵。
满屋子的药味让她不由皱起眉头。
久病成医,她下意识看向屋里的香薰,唤来细柳,轻声吩咐道,“去将那熏香听了,我闻着不大舒服。”
细柳低低应了一声,两人倒不像是主仆。
段笙月垂下眸子,忍着苦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敢轻易与人亲近。
抿了抿唇,握着碗的手有些颤抖。
连忙将碗放下,段笙月才松了口气。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的通传声传来,段笙月忙掀起被子就要起身。
柳沁菡进来,见她这般忙上前去搀扶。
“妹妹,身子不好便不必多礼……”
段笙月闷哼一声,低着头不动声色的躲开她的手,“娘娘。礼不可废。”
柳沁菡这才直起身子,眸里多了几分得意。
素手转了转自己腕上的红血玉镯,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起吧。”
段笙月轻声道了声是,便立到一边不再言语。
柳沁菡含笑坐了下来,细柳将茶奉上。
“原想着妹妹身子不好,本不便叨扰,可本宫不来看看总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不了地,这才想着来看望看望妹妹,如今看来,妹妹身子也还好。”
段笙月稳稳在柳沁菡面前行了一礼,“劳娘娘忧心,贱妾一切都好。”
话音刚落,柳沁菡便站起来,亲昵的揽住段笙月道,“如此甚好,既然妹妹身体无忧,不妨虽本宫在花园里走走,本宫恰有几句贴心话要与妹妹讲。”
段笙月抿了抿唇,许久才应了声好。
正是春日里,草长莺飞,百花齐放。
段笙月未走两步,身上便起了一层薄薄密密的细汗,偏柳沁菡兴致正好,她不能多说什么。
细柳也是愚钝,只知跟在身后,竟也不知上前搀扶。
柳沁菡自然是注意到的,嘴角微微笑了笑。
停下来。
段笙月脸上浮起两抹潮红,扶着栏杆不住喘气。
柳沁菡啧啧叹了两声,在亭中坐了下来。
“看来妹妹身体确实大不如前。”
段笙月坐下里,用绢帕擦了擦头上的细汗,脸色竟更显白皙。
“皇后娘娘说笑,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万不可相提并论。”
柳沁菡笑,“是么?”
将桌上的梨花酥拿起来,拈了一块塞进口中,柳沁菡眉眼弯弯。
“可我向来念旧,毕竟年少之时,却有难忘之事。”
段笙月闷哼一声,垂头细听。
“本宫与皇上,本就是青梅竹马的旧相识,倘使不是为了建功立业,皇上也不会那么晚才立本宫。”
“人人都知道大燕皇帝威严,却并不知幼时亦有年少轻狂之时。”
柳沁菡下意识看了一眼段笙月。
段笙月垂眸,一脸平静,“圣上与娘娘天作之合。”
柳沁菡抿唇笑了笑,捏着锦帕的手微微松开。
“妹妹是会说话的,只天作之合中间必有曲折,本宫与皇上熬到今日本是不易。”
“妹妹可知,皇上在本宫之前,娶了前朝的将军,为了江山大业,皇上不得不委屈自己……真真是,可怜。”
段笙月身子微微一僵,心底一阵冰凉。
偏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不言语。
柳沁菡抿了抿唇,咬紧牙关。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抬眸看了蔓柳一眼,蔓柳为两人奉茶。
柳沁菡将杯子接过来,含笑给段笙月递过去。
段笙月忙起身去接,未料柳沁菡手下一个不稳,杯中的水竟是洒了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