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五也冷笑两声，道：“小兄弟，你这样可是要坐牢的。”

林东道：“过了十月，我才年满十八岁。就算是我杀了你们，顶多判个防卫过当，而且还是未成年人，两三年就出来。”

沉默。煤气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响着，微风流过大厅，钟表滴答滴答跟催命似的响着。

“行，算你狠，不过你们能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龙五说道。

“明天？明天再说。”

龙五呵呵冷笑，“那就走着瞧。”

林东猛然又道，“龙五，你好歹是个人物，我们两家的事，劝你还是不要掺和，你要是想要发财，我给你指条路。”

“呵呵，我倒想听听。”本来已经转过身子的龙五，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林东。

“MP3。”

龙五转头看看几个混混，问道：“什么东西？”

“老大，是一种听歌的东西。就这个。”身边还真有混混带着，从兜里摸出来一大坨，塞给龙五。

“你要是想要赚钱，我保证能让你赚。”林东说道。

“滚你丫的。有能耐你自己留着赚钱吧。今天算是警告，明天你们还想不清楚，就不会这么轻松。”龙五翻着瞧了瞧，不明白这玩意怎么玩的，又塞给手下，转身走了。

林东嘘口气，关上大门，又帮着林建峰扶张晓兰躺床上，屋子里收拾好。吃完饭，先送林小南上学。

母亲吃了药之后躺在床上休息，爷俩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林建峰打电话帮着张晓兰请了个假。之后父子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片刻，林建峰道：“暑假没作业么？“

“教授让我做个市场调查，也不算是很难，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做完，不着急。“

林建峰道：“你虽然上了大学，但是也不能骄傲，得好好学习，你爸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你可不能走我的老路。“

“我知道的。“林东顿了一顿，又道：“最近的供应商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那能有什么问题？都是张建国在弄，他是我老同学，一起上过山下过乡。”林建峰说道。

“爸，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得小心着点啊。”林东提醒道。

“行了，你就好好管好你的学习就行，这些事我来处理。”林建峰不以为然。

林东也只好不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张建国在搞鬼，他会跟李国柱勾结，然后在原料供应中动手脚，导致厂里出产的罐头不合格，卖出去之后人就食物中毒。

李国柱再一运作，厂子当时就被查封，父亲也被抓走。

林东暗中思索，父亲对这个老同学太过信任，自己还得想点其他的办法才行。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把真正的证据放到林建峰的面前，他才会相信。

次日，林东早早起来，林建峰因为要去厂里干活，所以很早就走了。张晓兰已经没事，去百货公司上班，林小南早早去了学校。

如此家里就剩下林东一个人。

林东吃过早饭，估摸着林建峰已经走远，骑着自行车上了大街上。本来他的想法是买点窃听装备，安装到张建国的家中或者是办公室里，谁知道上了街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九九年，这些东西还很少，林东在电子市场跑遍，才找到一家，不过当老板拿出来那个所谓的窃听装备的时候，林东一下无语了。

那玩意硕大无比，跟PSP似的，这么庞大也能叫窃听？而且无法远程传输，只能回收。也就是说他安装之后，还得定时过去将硬盘里的东西下载才行。

林东放弃了这个想法，太不靠谱了。转头又到了张建国的店里。

不料张建国并没有在店里，说是出去收水果了。白跑一趟，林东没有气馁，回去吃了中午饭，又去那边蹲守。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进展。

林东心中渐渐有点焦虑，距离厂子出事的时间越来越短。第五天头上，林东又是一大早就出发，早早到了张建国的店门前。

张建国的店在学校附近，门面很大。

大早上雾气蒙蒙，马路对面的人都看不大清，林东在对面停下车子，靠着车子盯着前方张建国的店。

店门此时还没开，雾气弥漫着，自行车不断从他身边走过，不时响两声。马路上不时有汽车冒着黑烟飘过，突突突地行进。眨眼就消失在浓厚的迷雾里。

旁边的音像店里，朴树正在唱：“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等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到了早上八点，来来往往的学生开始多了起来。

这时那紧闭的卷帘门刺啦一声拉开，林东立刻来了精神。但接着就见到张建国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手机，看样子应该是三星，边说边往前走，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林东急忙直起身子，谁知道张建国走到桑塔纳旁，钻上了车。不等林东反应过来，那车子冒出一股黑烟就在迷雾里消失。

林东急了。这让他上哪去追去？

林东急忙骑着车子狂追，追出去不到二十米他就放弃了，因为他被一个垃圾车给堵上了，这附近有个拉级中转站，垃圾车一睹，他立刻动不了，也看不到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去了哪儿。

等垃圾车走掉，早没了影儿。

林东略一思索，拉起车子往水果店走去。

店里是张建国的老婆在看店，刚刚起来，洗漱之后，坐在柜台里化妆。林东走进去，她正在涂口红。

“周阿姨。”林东笑着说。

周梅抬头一看是林东，继续涂着口红，道：“小东啊，你怎么来了？”

“嗯，有点事找张叔叔，他人呢？”

“嗨，谁知道，一大早就走了。怎么，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说也行。”

林东道：“这……还只能跟他说。他去哪了？没说么？”

“听说是去黄河宾馆跟人谈生意去了。”周梅喜笑颜开。

林东道：“哦，那行，我回头再找他。”

“唉唉，你不坐会儿？”

“不了，还有事呢。”林东回头应付一句，匆忙推着自行车离开。刚骑上车没走几步，忽然瞧见前方一大群人，领头的就是那个龙五。

见了林东，龙五加快脚步，一团人杀气腾腾冲过来。林东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拐个弯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