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辰对她可见的不好。
来到王府最偏远,最破烂的一处院子前停下,夜久幽撇撇嘴。
名为清月居的门口处,象征性的挂了两个孤孤单单的红灯笼,主殿的门上贴着两个歪歪倒倒的喜字。
据说这些东西,还都是在墨北辰的奶娘的强烈要求下才勉强弄上去的。
她不是当事人,对这一切自然是没有任何的不满,既来之则安之。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离乐的伤势,若是血止不住,她必死。
若她死,她也难活。
她正想着,若寒推门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递到了夜久幽的跟前。
“这是你这次的解药,王爷让我转告你,让你在半个月之内,拿到墨北辰身上的玉佩。”
若寒相比起若冰来说,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温柔,她看着夜久幽的时候,偶尔会露出几丝同情的目光。
夜久幽接过那解药,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着她拜托道:“若寒,麻烦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那离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若寒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是离乐的血已经止住,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但总体来说还是并无大碍。
听到她无事,夜久幽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不怎么喜庆的喜房内一坐就是一天,夜久幽有些乏了,索性倒在床上睡着了。
夜久幽做了一个噩梦……
“嘭”的一声巨响,噩梦之中的夜久幽被吵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墨北辰一袭白衣,微醺的站在门口处。
他看似放荡不羁,可眸中不时射出的寒意让人不敢小看。
惊觉自己的脸上都是泪水,夜久幽慌乱的擦了擦,连忙下了床。
“王妃好生自在,竟也能睡得着。”
夜久幽站在床前,悠悠目光落在他的俊脸上,轻声的开口道:“虽睡着了,却一点也不自在。”
墨北辰微微怔愣了片刻,似乎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君灵月。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他缓缓的走到桌边坐下,嘲讽道:“是因为坏事做多了,从而不得自在的吗?”
夜久幽停直了小身板,直直的与他对视着。
“我做的不是坏事,我是在帮王爷,你日日与那离欢形影不离,外界都传言你是断袖。我父亲说了,那离欢,死了也活该。”
这些话着实是违心的很,但也确确实实,是那君灵月会说出来的话。
她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任凭墨北辰再怎么纨绔,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直接将她明杀了去。
她的话音落下,脖颈瞬间就被墨北辰扼住,他额头上隐隐有青筋跳起。
“凭你君灵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动本王身边的人!”
夜久幽小脸涨得通红,费力的憋出了一句:“凭我是你的王妃……”
空气越来越稀薄,看着盛怒的墨北辰,夜久幽并没有退缩,现如今的墨北辰,是不会杀君灵月的。
就在自己快要被他掐的断气之时,墨北辰突然松开了手,夜久幽的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
眼前突然一黑,墨北辰的身子竟是直直的朝着她砸来。
她躲闪不及,被他压在了身下,有微凉柔软的东西划过唇瓣,夜久幽小脸发烫,心头跳的砰砰的。
她伸手去推墨北辰,竟很容易就推开了。
他的身子倒在地上,夜久幽看向他,见他俊脸青紫,一条条可怕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他的全脸,看起来异常的吓人。
哪怕是夜久幽,都不由得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片刻后才有些慌张的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紊乱不堪,似有千万种气息在他体内乱窜。
他的呼吸一会儿急促,一会若有似无,夜久幽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他这模样,是中毒所致。
而且看样子,他中毒的年月也很久了,这毒乃是极为厉害的毒,夜久幽也从未见过。
“来人,快来人!”
她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大喊,不知为何,心下竟然有些慌乱。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本是打算用来给离乐止血的肾上腺素在这一刻起了作用,夜久幽连忙给他注射,堪堪吊住他的小命。
“住手!”屋外传来了一声厉喝!
独孤珩和裴善同时匆匆赶来,夜久幽刚把注射器拔出,接着就被独孤珩一掌拍飞出去。
独孤珩是墨北辰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武功自然是好的,夜久幽身子直直的往后飞去,撞在了墙壁上。
他这一掌,几乎要了夜久幽的半条命。
喉间涌上了一抹腥甜,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裴善快步走过来扶起夜久幽,并用十分不善的眼神瞪向了独孤珩。
温润如玉的他脸上有了浓烈的怒色:“他这是移花毒发作了,你怪灵儿做什么!”
独孤珩将墨北辰扶到床上,听到他的这话,微微一愣,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听他喃喃自语道:“不是有解药吗?难道王爷忘了服?”
裴善给了夜久幽一颗丹药服下,这才赶去看奄奄一息的墨北辰。
听得他没好气的开口:“你日日跟在他身边还会不知道?那解药,他给了东离国的那个丧国公主夜久幽!我看他这就是自己找死!”
夜久幽闻言,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浑身僵住,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瞧着墨北辰……
独孤珩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哀求的目光看向裴善:“裴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王爷啊!”
裴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墨北辰,又道:“东离国亡了,那夜久幽本就必死无疑,可这家伙偏要救她,救命药都给人家了,最终人也没救回来!现在好了,移花毒提前发作了,而解药还得三天后才能到,墨北辰这厮!死了也活该!”
夜久幽听着他的怒骂,只觉脑袋里嗡嗡的,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墨北辰上次给她的,竟然是他自己的救命药!
可在她的记忆之中,夜久幽和墨北辰只有过一面之缘,为何愿意舍命救她?
他如今变成这幅模样,竟都是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