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事事都能机关算尽,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毒会提前三天发作!”
裴善一边咒骂着,一边给他把着脉,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并不时的摇头,夜久幽心乱如麻。
王府里,所有人都听到消息,此刻纷纷赶了过来,破败不堪的小院一下子就跪满了人。
已经有人开始低低哭泣起来,王爷若是死了,他们都是要陪葬的。
夜久幽脚下像是被灌了千斤似的,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挪到他的床前,听着屋外奴才们的啜泣,她鬼使神差的开口询问:“解药,主要是什么药材?”
裴善一怔,狐疑的回头望她,眸子里有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这毒为侵蚀五脏六腑的剧毒,解药是以冰玉雪莲,款冬花,昆仑草为主药,配合大小几十种药材研制,如此方可护住他的心脉。”
夜久幽听完,抬脚就往桌边走去。
他说的这些,她统统都没有……
不过,极好的药材研制出来的护心护五脏六腑的药丸,她还是有那么几粒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打开小木盒,从里面挑选出了几颗药丸。
她快步走过去,将手里的一粒护心丸递到了裴善的手里,她道:“这是我祖父死前给我的丹药,你看可用吗?”
裴善接过药丸放在跟前仔细的嗅了嗅,眉头紧紧拧着。
“这丹药所用药材很是奇怪,但,或许可以一试。”
闻言,夜久幽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但只要能尽力一试,便是好的。
怕就怕他们试都不愿试。
将那丹药给他服下,夜久幽假意为他擦汗,实则背着众人,又悄悄的将手里的其余几粒药丸一并塞入了墨北辰口中。
按照裴善所描述的症状,她这些丹药,好歹也是对症下药。
从前她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研制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丹药。
虽然这些药都没有测试过效果,但想来……她的研究成果……大概是不会太差的。
过了大半夜,墨北辰一直未见好转,但也未见恶化,这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说不定,他如此这般,就能撑到三天后呢。
夜久幽受了伤,却一直固执的守在床前,裴善几次劝说她都未曾动摇。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墨北辰都是同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到现在也未见恶化,看来你的丹药是有用的,你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这里我来守着,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管面对旁人的时候怎么样,面对夜久幽的时候,裴善总是这么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
夜久幽轻轻地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还是我来守着吧,离乐那边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先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裴善顿了一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那离乐若是出了事,墨北辰醒来,我也会跟着遭殃的……”
听闻她这话,裴善眉头一皱,最终还是抬脚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门口处,墨北辰突然就呕出一大口的黑血来。
昏昏欲睡的独孤珩被吓了一大跳,直接将裴善拽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裴大夫,快救救我家王爷!”
黑色的血泛着浓浓的腥臭味,味道刺鼻,令人作呕。
伸手给他把了把脉,他的脉象刚刚紊乱不堪,如今却是若有似无。
如此看来,这墨北辰已是危在旦夕。
古人的毒,她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完全对症的解药来。
“不如,施针封住他的经脉,护住他的五脏六腑不被毒气侵蚀,看能不能撑到解药送来的时候。”
看着沉默不语的裴善,夜久幽小心翼翼的,略带试探的开口。
裴善那清澈的眸子中再次升起了狐疑的神色,这个灵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
面对他如此目光的审视,夜久幽有些心虚的撇开头。
好在这君灵月的祖父,乃是昔日南彻国名动天下的神医。
裴善,便是君灵月她祖父的徒弟。
她会医术的这一件事情,如此一来也有了些许的解释。旁人听来也不觉得那么的突兀。
“以前祖父医治中毒已深的病人的时候,我见他就是这样做的,我们不妨一试?”
裴善显得有些难为情,深思熟虑许久才道:“可惜师傅他老人家过世的早,他的针灸之术,我只不过学了三四成,他如今这副模样,稍微有一些差池便会一命呜呼……”
夜久幽眼底有些湿润,对着他苦苦哀求:“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他这样死了。大婚之日死了夫君,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裴善,帮帮我吧。”
裴善对君灵月的感情不一般,如今她这样一说,他自然是义无反顾了。
拿出了银针,在夜久幽的委婉建议下,他终于费力的施完了十六根针。
夜久幽看着这十六根针所施的位置,眉头微微一皱。
果然,这针灸之术却实是裴善的弱项,这针扎的不怎么样。
深浅扎得不对也就罢了,甚至有的穴位都不对。
如此一来,他的这些针施的极为失败,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为今之计,只有她自己亲自动手了……
千沧漓给她的任务是杀了墨北辰,只要墨北辰一死,她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她并不能这样做,墨北辰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因为扎针需要极其的安静,屋内服侍的众人,包括独孤珩都早已被赶了出去。
夜久幽转了转眼珠子,唉声道:“我饿了,想吃点东西,裴善,你可以去给我弄吗?”
裴善目光染上一抹幽深,温声开口询问:“好啊,那我便给你煮个你最爱的青菜粥?”
君灵月最爱的是青菜粥吗?这她还真没了解过。
夜久幽一顿,回头看他,他似乎对自己起了疑心。
“我已饿了一天了,实在不敢挑剔,什么粥都行。”
裴善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抬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