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时好奇地朝声音飘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几个少年坐在楼下。其中一个少年头戴白纱金丝冠,几缕短发没束上去,飘逸地散落在额上,脖子上是缨络圈,他穿着红绸彩线绣牡丹,腰间系着碎玉红线络,挂着几个粉蓝色的香囊和玉佩,看起来潇洒极了。
这少年奋力挥手,一副兴奋的样子,生怕柳深塘和陆闲注意不到他,他蹦跶起来大声喊:“深塘!老三!我在这儿!”
霍青时不由得笑出声来,她这几日结识的人倒真是形形色色,有冷若冰霜的三哥,温文尔雅的柳深塘,自命不凡的李朴,好做和事佬的裴冬荣,如今又遇见了一个纨绔打扮,性子活络的少年,实在是有趣。
可还不等她将视线移回来,只见陆闲伸手,干脆利落的就将窗子给关的严严实实,一点儿缝儿也不留,愣是将那少年的热情招呼关在了外面。
柳深塘无奈一笑,指着紧闭的窗子解释道:“那位是花家的少爷。”
“花家?花太尉的那个花家?”霍青时想了想,“听闻花家只有一个独苗,名叫花满堂。”
“正是下面这位。”柳深塘笑着点头。
“难怪看起来神采奕奕,不像是一般贵族家里的世子,原来是花家的儿郎。”霍青时说,“我听闻花太尉统领诸军,曾参加过五国争霸,如今年过古稀,却仍然精神不减当年。”
“没错!”一声爽朗的大笑从霍青时身后响了起来,“我爷爷现在还能赤手空拳一打五呢!这位小哥眼光不错,我就深得我爷爷真传,嘿嘿!”
还不等霍青时站起来见礼,只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陆闲,冷冷的来了一句:“不学无术!”
花满堂早已习以为常,也不搭理陆闲,上来就握住了霍青时的手:“别理他,他嫉妒我长得比他好看!”
霍青时笑出声来,正好迎上陆闲的目光,想着好歹也受过人家的恩惠,总不能笑得这么放肆,于是压了压满腹的笑意,道:“花公子,在下霍青时,久仰久仰!”
“你就是霍青时呀?我听说你将李朴骂了个狗血喷头,京城都传遍了!好样的哈哈哈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霍青时连忙否定:“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李朴再怎么说,也是京中贵族李家的世子,霍青时还不想和他结梁子。
然而花满堂根本听不进去,叨叨了半天李朴平日里有多装模做样,拉着霍青时大吐苦水,从李朴在学堂里写诗骂他,到李朴嘲笑他学习不好,说到激动处,还要攥起拳头在空中挥一挥。霍青时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自来熟的脾气,她自以为话多,却没想到花满堂比她还能叨叨,说了半天,天南海北的,已经完全不知道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了。
柳深塘笑着拉过花满堂:“你瞧你,把你带的朋友们就晾在下面?”
花满堂这才回过身来,又拉起柳深塘的手道:“好哥哥,这不是看见你了嘛!”说着就站起身来,“走走走,他们好久没见你了,都想见见你呢,跟我一起去嘛!”
半晌没吭声的陆闲瞥了花满堂一眼,开口:“课业做完了?”
花满堂立刻耍起无赖来:“你别以为我家老爷子让你监督我功课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论年龄,你还要叫我一声哥哥!”说着,他又抓紧了柳深塘,“好哥哥,你看看他!你快说说他!”
柳深塘无奈一笑,拉着花满堂:“走,不是要和我下去吗?”说着,便冲霍青时点了点头,示意先离开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