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君知否

2018-11-01 22:20:271605

第十章 身份

“澄娘,反噬就在这两日了,你先把解药吃了吧。”这日夜里,宋轻衣帮叶澄娘做过基本的检查后,递上解药。

叶澄娘接过解药服下,唇齿微启,从舌齿间轻轻泻出两个字:“谢谢。”

宋轻衣替叶澄娘掖好被角,掐了灯,轻声闭门离开。一转身,看见贺兰昆玉站在院中,双眉紧蹙,似乎有话要说,可当宋轻衣下了楼梯走到昆玉面前,却又看见昆玉笑逐颜开地凑上前来,手舞足蹈地说:“爹回来了,还带了好多江南的特产,明天你别忘了见他老人家。”

说完还未等宋轻衣回应,昆玉便转身离开。目送昆玉到了门口,宋轻衣隐约听见一声:“你不能喜欢她。”正想开口问清楚,昆玉已经上门离去了,宋轻衣一头雾水,心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翌日,宋轻衣和昆玉同时向老谷主请安,刚说没两句,轻衣便借口请辞,老谷主许久未见轻衣,正想多寒暄两句,便没有同意。轻衣回到座上,目光躲闪,如坐针毡,昆玉看在眼里,心中又恨又气,可澄娘反噬的日子也快到了,不管是何原因,强留轻衣于此总归不妥。

“遭了,昨日医师堂的记录被新来的弟子借去还未归还,轻衣,麻烦你去新叶院帮我取回医师堂好吗?”边说边给宋轻衣使眼色。

老谷主舍不得爱徒,对贺兰昆玉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去不行吗?我还有话要跟轻衣说。”

“哎呀,话什么时候说不行,万一弟子把记录弄掉了可就不好了。我想留在这儿多陪陪爹嘛。”贺兰昆玉拉着老谷主的手臂撒娇,老谷主对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只好放过宋轻衣:“那就劳烦你替玉儿跑一趟了。”

宋轻衣离开大堂,如释重负,这时,昆玉也跟了出来,严肃地看着宋轻衣没头没脑地抛下一句:“你最好不要太相信她。”便又回了屋内。

虽有疑惑,但宋轻衣并未太过记挂在心,只不过刚才贺兰昆玉说话的语气却让他确定了,昨夜那句话的的确确是出自贺兰昆玉之口。赶回到别苑,叶澄娘还在休息,最近两日,叶澄娘似乎都特别嗜睡,也许是解药的缘故,宋轻衣也并未多想,查看了澄娘的情况后便回到自己房里继续研究那两大箱医书。

这天傍晚,宋轻衣和澄娘在院中歇息,太阳还未落山,澄娘便觉得有些困了,向轻衣告辞后回了房间睡觉,澄娘刚关上门,一个小弟子便来请宋轻衣到兰芳阁赴谷主的家宴,宋轻衣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弟子去了。觥筹交错中,宋轻衣总觉得贺兰昆玉今日举止怪异,似乎有话要说,夜虽已深,老谷主和几位师叔酒兴愈浓,下了酒席还相约亭廊相酌。宋轻衣和贺兰昆玉无心酒桌,早早结伴离开。

两人不约而同地踏上去往别苑的路。

“你有多久没回去了?”贺兰昆玉看似随意地一问。

“记不太清。”

“宋轻衣,你说实话,你对澄娘……”贺兰昆玉被一个急匆匆跑来传信的弟子打断:“大师姐,守夜的人在医师堂抓了一个奸细,谷主现在喝醉了,师兄弟们都等着听你裁决。”

听到奸细两个字宋轻衣立马准备跟通传弟子前往,谁知一向当机立断的贺兰昆玉此刻却犹豫了起来,在弟子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跟着去了医师堂。

到了医师堂,宋轻衣和贺兰昆玉看见被弟子压制的“奸细”,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不过随即,宋轻衣便向弟子们解释道:“这不是奸细,是一位病人,应该是迷路了。”

弟子却拿出一摞贺兰谷的医书资料和名簿,斩钉截铁地说:“人证物证俱在,奸细要向混进谷,自然得找个由头,化装成病人也不是不可。”

宋轻衣仍不甘心:“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奸细,这个人是……”宋轻衣突然想到贺兰昆玉对叶澄娘的身份再三隐瞒,又想到叶澄娘与苗寨的种种联系,还有她身上那蛊,百蛊册上记载,那分明是苗寨用于豢养死士的蛊,不由得犹豫。可是抛开这些分析,宋轻衣不相信叶澄娘会是奸细,虽然他也说不出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还是相信叶澄娘清白的理由,但是他希望贺兰昆玉能给他一个理由,没想到贺兰昆玉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澄娘,冷冷地说:“把这个奸细关进地牢。”

随后贺兰昆玉跟着压送叶澄娘的弟子一同前往地牢,临走前,瞥了宋轻衣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可怜他,也像是在可怜自己。

宋轻衣曾以为,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叶澄娘,也正因为他的这个曾以为,一道切断了他和贺兰谷的所有情谊,也断了贺兰昆玉的所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