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如意脚步踉跄地进了山洞。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田如意醉眼朦胧地看着冯曼婷。

他伸出了手，快要触到冯曼婷脸颊的时候停住了。

田如意轻轻脱去了外衣外裤，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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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丝亮光穿过山洞门帘的缝隙透了进来。

山洞内的烛台早已熄了。

一个人影走到洞口，撩起了帘子，原来是冯曼婷。

淡淡的晨光照进了喜棚，早起的鸟儿已经在外面叽叽喳喳。

冯曼婷挂好了帘子走回洞内。

她穿好了练功服。

冯曼婷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叠着里面的被子。

田如意也醒了，他翻身坐起，拉住了冯曼婷的胳膊：“夫人，这么早的干甚去呀？”

冯曼婷微笑道：“去山顶练武！”

田如意道：“好我的夫人，哪有新娘子新婚头一天跑到山顶练武的事呀！放几天又怕甚！”

冯曼婷轻轻一笑：“咱们又不是平常人家还要回门走亲戚，又没有什么事，做什么事要贵在坚持，昨天是大姐二姐看着我，早上没上山跑跑，都感觉象少做了什么似的！”

她给田如意拉拉被子：“你昨天喝得太多了，多休息一会儿！”

田如意摇了摇头靠到了床头上，将双手垫在脑后，他笑道：“随你的便吧，反正山上都是自己弟兄，也不怕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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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岭上，田如意往东走着，来到了三牛的洞门口。

田如意叫道：“三牛，在洞里吗？”

三牛在里面叫道：“大哥，在呢！”

田如意走进了山洞。

三牛手里捏着烟卷，坐在桌前，光着一只脚踩在屁股下的椅子上。

三牛笑道：“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还说等一会儿找你去！”

田如意拉张椅子坐下。

他问道：“客人都走了吧？”

三牛道：“昨下晌都基本走了，只剩下曹爷喝高了留在山上过夜了！”

田如意道：“怪我喝得多了，都没能去送客，有些失礼了！”

三牛道：“这事上大家都能谅解，我送郭连长的时候，客气地说‘叫我把大哥叫一下’，郭连长说‘千万不要叫，这事情上不叫失礼，喝多了才说明把客人陪好了’嘿嘿嘿！”

田如意也笑了，道：“还是郭连长最会说话！”

他拍了拍三牛，道：“三牛，这两天也把你忙坏了，人家喝酒耍钱叫我兄弟一滴酒都没沾！”

三牛笑道：“大哥，你说这是个甚话，谁叫我是你兄弟呢！”

三牛拿起桌上的单子：“大哥，这是收的礼单，我跟管帐的先生都对过了，对着呢，你看一下！”

田如意道：“看啥呢看，你大哥我又不识字！”

三牛道：“我给你念一下！”

田如意道：“这单子你收好，到时人家过甚事，咱们也要给人家行礼呢！那个记帐先生和执礼先生、厨子都打发了么？”

三牛道：“都打发了，虽说咱这路远些，可咱是大路用马车，上山用滑杆，给的酬钱又是别人一倍，都满意的很！”

田如意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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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如意山洞内，田如意坐在桌边，桌上摆了四样菜两碗粥，还有一碟子馒头。

冯曼婷正在脸盆架前洗着脸。

田如意道：“快来吃饭，灶夫都送来好一会儿了，都有些凉了！”

冯曼婷擦着脸笑道：“你不会先吃，给我留点就行了！”

田如意道：“我吃饭就喜欢人多一块吃，原先吃饭老是和三牛一起吃，现在成了亲了，难道反倒要一个人吃！”

冯曼婷走过来，在桌旁坐下。

田如意将一碟豆角换到冯曼婷面前：“看你爱吃这个，多吃点！”

冯曼婷一笑，端起了粥碗，搛了一口菜。

冯曼婷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这菜咋这么油腥的？”

田如意笑道：“弟兄们爱吃肉，这两天给大伙按过年标准，每顿伙食都有肉，就是炒菜也用得荤油！”

冯曼婷笑道：“肉就是肉，菜就是菜，这要是用荤油炒青菜，真还有些接受不了呢！”

田如意笑道：“大伙儿可都说好呢，你要是不习惯，给你用菜油做！”

田如意大口喝着粥，大块夹着肉。

田如意喝完了粥，又拿起一个馒头。

冯曼婷道：“这粥做得挺好，这会儿真有点饿了呢！”

田如意道：“那当然，你一大早跑到山顶打个来回，又练拳，肯定肚子饿了，我早上起来迟没干啥，这会儿就不知道饿！”

冯曼婷笑道：“你还这会儿不知道饿都跟饿狼一样，要是饿了，我看你连盘子都能吃了！”

田如意笑道：“前面没吃饱的日子过多了，养成吃饭这难看样子，改不过来了！”

田如意嚼着馍，说道：“夫人，刚才我听三牛给我大概说礼单，石楼县陆羽茶庄也送了贺礼，你说这事啥时候办？是这两天么还是过一阵子？”

冯曼婷一愣：“什么事？”

田如意：“陆羽茶庄的吴少爷，还有杨管事，还有个杨春姑，这些瞎了良心的，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打听清楚了，还能不给他们点教训！”

冯曼婷淡淡地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把他们的贺礼还给他们就行了，我跟他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就行了！”

田如意道：“夫人真是大量，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

这时候，三牛在外面叫道：“大哥，曹爷要告辞了！”

田如意和冯曼婷放下了筷子，都站了起来。

曹金龙走进了山洞，三牛和五姨太也跟着进来。

田如意道：“曹爷咋不再多住两天，我还想跟你拼完酒再拼两把手气呢！”

曹金龙道：“我也想再住两天，好好的摇两把骰子！”

他一指五姨太：“可我这五姨太不行，一大早就把我拽起来，说你山上的床太硬，她一晚都没睡好，吵着要回呢！”

田如意笑道：“五姨太的娇身子还是要曹爷的金窝窝养啊，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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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岭坡头，田如意、冯曼婷和三牛送曹金龙走在头里，田如意的手下备了两副滑杆跟在后面，曹金龙带的十名手下随在其后。

曹金龙对田如意道：“田胡子，昨天喝酒你可输给我了吧？而且前边我还一个人罚了十下呢！”

田如意道：“前面我在别的桌子也喝了不少呢！”

曹金龙笑道：“别输了不承认，最后你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虽然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可我的眼睛还睁着呢！”

田如意一摆手：“得得得，我一大早就灵醒了，你要不是五姨太连吵带拽，这会儿恐怕都糊涂呢！”

曹金龙道：“甚甚甚！我早饭都吃过了，这会儿准备告辞呀，你才在那儿吃早饭呢，没看太阳都一竿高了！”

田如意：“那是夫人一大早就到山顶转去了，我等她回来才吃呢！”

曹金龙也一摆手：“对咧对咧，哄谁呢，哪有新娘子头一天不贪睡，跑到山顶转的！”

田如意无奈地摆了摆手：“好好好，不说了，这次算你赢了！”

曹金龙笑道：“哎，这才象话嘛！”

走到了坡头，曹金龙停下了脚。

曹金龙拱手道：“田爷，就送到这儿吧！”

他又对冯曼婷道：“夫人，过两天没事一定要和田爷到我的十字崖来做客！”

冯曼婷微笑道：“好，有时间就去！”

曹金龙道：“是一定要去！我回去给我手下的弟兄们说夫人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一定说我在吹牛，你一去，让他们知道知道！”

冯曼婷轻轻一拱手，笑道：“好的，一定去！”

田如意手下的人已经摆好了滑杆，五姨太早过去，哧溜躺了上去。

曹金龙走了几步，又站住，回转了身：“田爷，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田如意道：“甚事？”

曹金龙道：“明年叫夫人生个千金小姐，咱们两家就可以结亲家了吗！”

田如意道：“这恐怕不行！”

曹金龙大眼睁得更圆了：“咋？我家小龙还配不上你家？”

田如意道：“我要生就生一伙牛牛娃，咋能跟你成了亲家呢！”

曹金龙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你个田大胡子，你当你本事大得跟天一样，想让夫人生牛牛娃就生牛牛娃！哈哈哈！”

曹金龙上了滑杆，田如意手下的山匪抬起了滑杆，曹金龙拧身拱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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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如意、冯曼婷和三牛三个人往坡上走。

田如意站住道：“刚才给碰见的几个弟兄们说了，让他们把搭得喜棚拆了，估计这会儿正拆呢，回去是听响吃尘土，走，咱们到东边去，和弟兄们好好耍一天！”

三牛高兴道：“好！”

三人又折身往东走去。

山匪们住的木屋前摆了三张桌子，几十个山匪分别围在三张桌子旁赌得正欢。

外围的山匪先看见了田如意他们，叫道：“田爷和夫人来了！”

山匪们都停了下来，笑着看着田如意和冯曼婷。

田如意道：“你们继续耍，不是都说了吗，今天放一天假，除了巡山放哨的，别的人耍钱、喝酒好好玩！”

田如意看大伙没动，瞪大了眼道：“看什么看，以后天天都能见上夫人，乡里娃，没见过啥！”

他又对冯曼婷道：“你要不先回去歇歇，你到这里，这帮家伙连钱都顾不上耍！”

冯曼婷笑道：“那我先回去了！”

冯曼婷向西走去。

田如意对三牛道：“你手都不痒？你原先不是最爱这么！”

三牛笑道：“咋能手不瘾，昨晚上是事还没忙完，还有客在山上住着呢我没敢耍，这会儿啥事都没有了，我肯定要好好耍一耍！”

三牛一挽袖子，走到推牌九那一桌，对坐庄的山匪道：“把你的钱一拾，我来推！”

坐庄的山匪把自己的庄钱撸到怀里，笑着把庄位让给了三牛。

田如意走到摇骰子的一桌，笑道：“我不会耍钱，这摇骰子还稍微懂一点，来，我来做庄，给你们送些！”

一个山匪道：“田爷，你大喜的日子肯定手气冲，赢定了！”

田如意道：“别哄我高兴，我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哼哼，都说情场得意牌场失意，肯定是输定了！”

一个山匪道：“那我们就到田爷这一桌子不走了，沾个光！”

田如意端起了骰碗：“快下快下，我摇了噢！”

山匪们你争我抢地下注，热闹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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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山洞内，一支大红烛光影摇曳。

桌上摆着一台留声机，田如意站在旁边，左弄右看地摆弄着。

冯曼婷坐在桌旁看着书。

田如意摆开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放出声来。

他把唱片取出来，拿在手上举起来看着。

田如意道：“夫人，你会摆弄这洋玩意儿不？”

冯曼婷放下了手中的书，道：“我也没用过这东西！”

她笑着道：“你既然不会用，就应该问问曹爷！”

田如意道：“问他？叫他小瞧了！”

他伸了个懒腰：“算了，明天好好研究！”

田如意脱了外衣裤。

他坐到了床边，道：“夫人，休息吧？”

冯曼婷眼睛盯着书：“嗯，我再看一会儿就睡！”

田如意走过来，一手提了凳子，一手端走了桌上的烛台。

冯曼婷叫道：“哎，你咋把蜡拿走了！”

田如意把凳子放到床边，把烛台墩到凳子上道：“来来来，坐床上看书多舒服啊！”

冯曼婷拿了书走过来，坐到了床边，看起了书。

田如意也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冯曼婷。

冯曼婷虽然眼睛还看着书，脸却慢慢地红了。

她抬起头道：“你这么看人家，叫我咋看书？”

田如意抬起手来，轻轻抚摸冯曼婷的秀发，他解开了冯曼婷的发髻，让冯曼婷的一头秀发披洒下来。

田如意痴痴地盯着冯曼婷，伸手在自己腿上拧了一下，自语道：“田如意啊田如意，你上辈子积了甚德，得到了冯姑娘！”

冯曼婷垂下了眼睑。

田如意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听到田如意的声音：“夫人，给我生个牛牛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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