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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往事

2017-01-26 14:49:354371

第八十三节 心忧忡他却视等闲 化匪势献上“锦囊计“

冯曼婷道:“宋营长,我们四连一间营房今天早晨被盗了,一共十七个人丢了钱,被盗八百三十四块大洋!”

宋营长点点头:“嗯,还不少呢——”

冯曼婷道:“这是我和程连副给大伙儿发的成家费,是大伙儿们的全部家当,我认为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尽快抓住偷盗者,安抚好大伙儿的情绪!”

宋营长道:“既然是你们内部丢了财物,你们就应该马上展开自查,何必非要等我回来呢?!”

冯曼婷道:“这事我们已经有了些线索,今天早晨跑操时,我手下的一个兵因为腹疼,另外一个人搀扶他回营房,刚好碰见别的连两个人从被盗营房里慌张出来,手里还提着布袋子,初步判定就是那两个人偷的,因为这事牵扯到别的连队,所以必须等宋营长回来发话才能展开调查!”

宋营长点了点头。

侯营副站起来道:“这事中午冯连长和程连副来找过我,我说要等营座回来后才能决定,其实调查别的连队我也有这个权力,我只是另有想法,所以才没有下令......”

冯曼婷转向侯营副:“侯营副有什么想法?”

侯营副道:“我想这事情也可能有另外一种情况,冯连长手下的两个人早已预谋想偷这笔钱,然后就在早操时一个装做肚子疼,一个装做搀送,回到了营房偷了这笔钱,又怕事情败露,就又编出碰见别的连队两个人,好转移视线嫁祸于人——”

宋营长也道:“对对对,我刚才也想问冯连长,既然你手下的人看见别的连队的人慌张地从你们营房出来,就应该当场盘问,为什么放他们走啊?”

冯曼婷道:“这是因为其中一个人当时腹痛的实在厉害,也就没顾上盘问——

侯营副摇了摇头:“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三牛站了起来:“我手下的人我了解,他们决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侯营副道:“程连副说这话就有点义气用事了,难道营座和我对我们手下的人就不了解就不信任?!”

三牛气愤地道:“这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调查一下早上没有跑操的个别几个人,事情就明白了,侯营副,你刚才也说了,你也有这个权力,为什么非要等一整天,万一那两个人转移了赃物怎么办?!”

侯营副乜了三牛一眼:“程连副意思倒是我办事不力起来,看来好人难当啊,刚才你顶撞了营座,是我劝息了营座没有发火,现在倒反咬起我来了!”

冯曼婷一看场面又要僵,忙劝三牛道:“程连副你先坐下,事情不是说心急就能办成的!”

三牛气哼哼地坐下,长吁了一口气。

冯曼婷转头又对宋营长道:“宋营长,其实程连副说的也有道理,早上没跑操的也就几个人,很容易就查出来了,如果证明我们冤枉了别的连队的人,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手下的人其实也盘问了那两个人,说其中一个说得是山西话,不过不太象晋西口音......”

宋营长听了哈哈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冯连长,你说这话就显得你手下那两个人弄巧成拙了,我的营是从宝鸡驻地来到山西永和的,手下的兵里西南西北的都有,山西兵可是一个都没有——”

侯营副插言道:“营座,咱们现在有山西兵了,而且还不少呢!”

宋营长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对对对,现在是有了,确实还不少,不过可全是你们四连的兵!”

冯曼婷道:“我只是转述当时的场景,难道我手下的兵还会笨到编这样的话来栽赃陷害吗?!这事查起来又不难,我说过如果冤枉了别的连队的人我一个人负全责!”

宋营长点点头:“好,冯连长既然这么有信心,就差立军令状了,我怎么能不支持你!”

他对小孙道:“小孙,你去通知其它三个连的连长等会儿到营部来!”

小孙答应了,起身出了营部。

宋营长对冯曼婷道:“冯连长,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肯定会祥细调查、秉公处理的,你们先回吧,我怕等会儿几个连长来了,说话时,某个大炮筒子又乱放炮,惹得大家又不高兴!”

冯曼婷道:“谢谢宋营长!”

她敬了一个礼:“宋营长,那我们先回连里去了!”

宋营长点点头。

冯曼婷转身对三牛道:“程连副,咱们先回去吧!”

三牛沉着脸站起来往外走,冯曼婷紧跟了出去。

侯营副盯着三牛的背影出了营部,才回过头来对宋营长道:“营座,这些土匪个个都是桀骜不驯啊,根本就是目无长官目无上级嘛,这还得了——”

宋营长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来扔给侯营副,自己也点上了一根,轻叹一声道:“是啊,这还是在驻地,要是上了战场,乱哄哄的肯定才难管!”

他对侯营副道:“你说是营副,其实就等于是我的参谋长,你给咱想个法子管一管这帮山匪!”

侯营副坐在椅子上,拧着眉毛抽了两口烟。

侯营副开口道:“营座,要想让这帮土匪个个听话,只有把他们这股麻绳拆散了,打乱编制到别的连队里,独木难成林,过不了多长时间就都老老实实、没一个乱蹦跶的了!”

宋营长道:“这方法好是好,不过不把他们打乱是收编时他们提的条件之一,这恐怕不好办!”

侯营副笑道:“硬来肯定不好办,咱们可以采用迂回之计啊!”

宋营长问道:“怎么个迂回之计啊?”

侯营副道:“我这儿有个办法,过两天跑操时,营座亲自督察,到时不是跑五圈而是跑十五圈,咱们当兵的原先也经常跑操,应该不成问题吧,那些土匪们养尊处优,哪经过这阵势啊,肯定没跑完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到操场上,营座你不说话,光沉着脸往他们面前一站,你看他们哪有脸再看你,然后你再训斥冯连长,让她看看她手下带的都是什么兵,兵不象兵、匪不象匪,如此怎么能担当党国交给的重任,又怎么能够保家卫国,营座再提出将四连打乱插编,以便提高四连人员的整体素质,估计那时冯连长站在那帮趴在地上的土匪面前,也是无话可说了......”

宋营长眯着眼微微点着头听着。

侯营副继续道:“而且,咱们一手拿大棒一手还拿着胡萝卜,给冯连长和程连副的职位不变,还管一个连,他们两个也就更无话可说了!”

“好!”宋营长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咱们他妈的还等什么过两天啊,明天早上就这么干!”

.

清晨。

营区的操场上。

全营的国jun已经按连队面北排好了队。

一名带队连长手里捏着哨子站在一边。

宋营长和侯营副从西边走了过来。

一些国jun小声地议论着。

“哎,营长和侯营副今儿早咋都来了?”

“是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怕不是有啥事吧?”

......

宋营长和侯营副两个人走到队伍近前站住。

侯营副喊了一声:“全体——立正!”

国jun们听令立正。侯营副又喊道:“向左转!”

国jun们向左转,面朝向了宋营长和侯营副。

侯营副对大家道:“今天早上跑操前,先请营座讲几句话!”

宋营长一脸严肃,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全营官兵,你们都是党国的忠勇将士,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值此国家危难之时,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爱国之心人人都有,日军侵占东四省的时候,日军只有区区数万人,东四省的全体军民要达三千万之多,难道他们都不热爱自己的老家?不是的,那为什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丢了东四省,还期盼着我们中央军帮他们收复失土,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民众再多也只能是乌合之众,而我们中央军一向以严格的美式训练著称,目的就是要把大家训练成为精兵!强兵!所以——”

宋营长扫了全体官兵一眼:“今天早晨跑操wo给大家的目标是半小时跑完十五圈——”

宋营长开始讲话,国jun们没明白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都悄悄跺着脚搓着手听着,听完他最后的话,不禁一片哗然。

宋营长喊道:“不要吵吵,吵吵啥!”

待众人渐渐停止了议论,他道:“对今天跑操最好的连队,我要给以的奖赏,并把该连队树做尖兵连,对跑得最差的连队,我处罚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宋营长冲带队的连长摆了摆手:“准备开始!”

带队连长上前一步,喊道:“全体——向右转!

国jun们转了身。

带队连长“嘟——”地吹了一声长哨。

国jun们不情愿地开始跑起来。

一些国jun边跑边小声议论。

“这可是平常的三倍,我的么妹啊!”

“咱们操场这么大,十五圈算下来要九千多米!”

“还限时半个小时,这不是要了老子的命了吗!”

“咱们营长你说放着好好的热被窝不睡,出来受这冻干啥!”

“营长又不跑,话都由他说了!”

“也不说十五圈,只要他跑一圈我就跑两圈,看他能跑几圈!”

“这么多天不来跟操,就来这一回还给人压这么重的磨盘子!”

一个国jun回头道:“你们别发牢骚了,说话也费体力,再边跑边说一会儿就趴地上找狗屎了!”

这些国jun才不说话了,向前跑着。

隔几秒种,哨子就有节奏地吹几声。

国jun们队伍较整齐地绕圈跑着。

宋营长调整身子,观看着跑操的队伍。

宋营长微笑着点点头:“嗯,四圈了,队伍保持得还挺整齐的!”

由于天才蒙蒙亮,侯营副把手表凑到眼跟前看了看。

侯营副道:“不过,这跑得也太慢了,这样不是也让四连的土匪们也跟着磨洋工了吗!”

宋营长点点头道:“对!”

待队伍转弯过来到了跟前的时候,宋营长大声喊道:“加速!再跑得这么慢,罚全体一天不准吃饭!”

国jun们听了这话,连埋怨都顾不上,加快了步伐。

又一圈跑下来,一些国jun坚持不住了,十几个国jun退出来东扭西歪地来到了队伍外面,或站或蹲地大口喘着气。

今天领操吹哨的是三连长,一连二连的连长和连副都退到了外面。

二连长装做督促连队的样子,叉着腰喘着气道:“都他妈......好好......跑,别丢......咱们......连队的人......”

第八圈,国jun前面的队伍已经有些杂乱了,前三个连队已经混到了一块,不时有跑不动的国jun跌跌撞撞从队伍里奔出,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趴在操场上。

.

宋营长双眉紧皱,满脸的不悦:“这才跑了八圈,就成这怂样了,那帮土匪咋还没一个退列的?!”

又一圈跑下来,国jun队伍已混乱不堪,有些跑不动的国jun跑着跑着就直接趴在了跑道上,后面的也收不住脚被绊一下,顺势也就躺倒了跑道上;也有的趴下来被踩了一脚,痛得大叫大骂的;带队吹哨的三连长虽然只是绕着内圈跑小圈,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哨子吹得断断续续。

冯曼婷和三牛带着四连,前面有趴在跑道上的国jun,他们俩个绕了过去。

冯曼婷侧转身叮嘱大家道:“大伙儿小心点,别叫地上的人绊倒了!”

.

四连队伍整齐地从宋营长面前跑过。

宋营长暗自咬牙咧嘴,生气到了极点。

他叫道:“侯营副!”

侯营副走近两步,尴尬地一笑:“营座——”

宋营长伸手指着,气愤地道:“你看见了吧,这这这......你看这帮窝囊废!”

他一挥手:“我看不下去了,等一会儿你给我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了!”

宋营长转身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张一手捏着碗筷、一手捏着个馒头走进了营房。

营房内,国jun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自己铺上,有的还一个劲“哎哟”。

一个国jun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老张,你咋跑了那么多圈都没事啊?我现在别说是罚不准吃饭,就是给我摆一桌酒席我都动都不想动!”

老张笑道:“嘿嘿,我以前是跑货的,牵着头毛驴从早走到晚,所以啊,跑这些个圈圈对我来说算个球!”

“算你怂娃娃厉害!”那个国jun说完一松肘,“哎哟”一声,又一头栽倒在铺上。

老张放下了碗筷,来到了小丁铺前,小丁正头朝下趴在铺上,老张一拎小丁的耳朵:“小丁,你球日的还不饿,来,我给你剩了一个馍馍!”

小丁一拨拉手:“吃啥饭,我腿肚子都转到前面来了,还吃饭呢!”

老张笑了笑,凑近小丁的耳朵轻轻道:“大洋!”

小丁一听,象触电一般,一咕碌翻过身坐了起来。

老张“嘿嘿”一笑往外走。

小丁艰难地撑起了身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