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立的解释,我才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
或者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意识,以人的面目出现。
我以前要是赚到点小钱,顶多也就是去几个我市中等偏下的小洗浴中心,对技师妹妹的质量进行一下实地调研。
没想到,人家真正会玩的,已经来到了原始意识的世界。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之大,和我的渺小。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我问:“他们又是怎样让自己的意识离开肉体,来到这里的?”
“现实世界中的有些人,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思维能力,和意识控制力,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李立说:“比如,之前神经病院那个卢院长,记得吗?我就无法完全用催眠术去操控她。”
“我还记得她。”就是那个女人杀死了老董。
“而未亡人,肉体本来就已经死亡了,更是全靠意识而存在于世界之上,所以未亡人一般的意志力都极其强大。”李立说:“也正是由于那种意志力,我们才可以催眠,可以化妆,可以做到很多正常人做不到的事。”
“我明白了。所以未亡人可以自由地在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穿梭?”
“是的。只要那个未亡人愿意。”
“所以,不光是现实世界的正常人,就连未亡人也会经常来到这里,找点乐子?”
“是啊,未亡人来到这个世界的也很多,有的是找乐子,有的,也是为了达到目的。”
“所以,向家在这里肯定有自己的势力,对吧?”
“没错。向家控制了那么多的未亡人,他们的手,一定也伸到这里来了。”
“等着瞧吧。”我自言自语。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姑娘,一个可靠的姑娘,我们能通过她,接触到她的客人。”李立说。
“而且,最好是来自阳间的客人?”我问。
“未亡人也可以,你别忘了,你母亲和唐婧,都可以看见未亡人。”李立说。
接下来的一天里,李立和我,几乎尝试遍了这里的姑娘,最后,我们把目光锁定在一个叫“柔柔”的女孩身上。
这女孩岁数不大,问了她,她说才十九。
这女孩服务态度很好,周到,但是,并不热情,我们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内心有抵触,有不愿意。
而这样的女孩,才是我们要找的对象。我们不想跟那种过于世故的女孩做交易。
那种女孩,危险系数太高。
这个柔柔每次为我们服务之后,都是默默地穿上衣服,低着头说一声,您休息吧,然后悄悄地离开。
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简直有点日本女人的感觉。
在我和李立来到这家洗浴中心的第三天,我们正式向柔柔摊牌了。
因为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不能再等下去了。
原始意识的世界里过七天,基本等于现实世界的一个小时。
如果我们在这里呆上半个月,基本上那场电影就散场了。
到时候,影院的工作人员会发现坐在座位上的,已经深度昏迷,人事不省的我。
那时候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得速战速决。
那天晚上,柔柔走进李立的房间,惊讶地发现,我也在这个房间。
她询问地看了李立一眼,好像是在问“怎么你们要两个人一起来吗?”
“你先坐吧。”李立说。
柔柔在床上坐下,看上去有点忐忑。
我拿出一根烟递给她,又拿出火机给她点着。
她熟练地吸了一口,鼻孔里喷出两道烟雾。
“这两天你辛苦了。”为了让她放松下来,李立先客套了一句。
“没啥,哥你们喜欢就好。”柔柔很职业。
“今天喊你来,想跟你商量个事。”
“哥,你说。”
“你这样的姑娘,肯定有不少熟客。”李立说:“我们想知道,你的熟客里,有没有现实世界的人。”
“没有。”柔柔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要是犹豫一会,想一会儿,我还能相信你,可是现在你说没有说得太快了,我反而不信你了。”一边的我开口了。
“哥,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柔柔想了一会儿,说:“可是,你们要在这里找现实世界的人,太困难了,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李立问。
“不瞒你们二位说,我们这个场子,确实是什么人都接待。有现实世界的,也有未亡人,就像您二位,一个是未亡人,一个是现实世界的人。”柔柔说。
我俩点点头。确实,在这个世界,你的身份基本不是秘密。
“可是我们得为客人保密,”柔柔接着说:“不管是未亡人,还是现实世界的人,只要是在我们这里玩的,我们就不能泄露客人的秘密,要不然,场子就开不下去了。”
不得不承认,柔柔说得有道理。
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为客人保密,永远是这种娱乐场所的第一原则。
要不然,哪还有人敢上你这里来玩?
“我们可以不用让场子知道。”李立说。
“哥,我们不说这个,我办不到。”柔柔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很坚决地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办到。因为我们可以帮你。”李立不紧不慢地说。
“帮我?帮我什么?”
“我们可以帮你,”李立停了一下,靠近了柔柔的脸,说:“帮你把折磨你的那个混蛋干掉。”
柔柔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李立。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把那个混蛋,从这个世界上做掉。”李立又一次重复了自己开出的条件。
“没有人折磨我。”柔柔把烟放进嘴里,抽了一口。
她是在故作镇定,我看出来了。
“如果没有人折磨你,那你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李立说。
柔柔抽了又抽了一口烟,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俩都是过客,不打算在这里长留,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李立接着说:“你要是忍气吞声,那个人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你的日子该怎么办?”
柔柔听着,眼睛里似乎有点泛红。
“这里的人,除了特殊情况之外,是无法自动消亡的,你将要面对的折磨,是永远。”
柔柔突然喊了一声,你不要再说了!然后,扔掉手里的烟,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摇着头。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李立说着,站了起来:“我们就在隔壁,想清楚了过来找我们。”
说完,拉起了我,离开了那个房间,让柔柔自己呆在那间房子里。
等我们到了隔壁,一坐下,我就忙着问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谁在折磨她?”
“现在还不清楚,”李立说:“我也在等着她自己告诉我们。”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折磨她?”
“她在为我服务的时候,我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了?”我好奇地问。
“她的身体上有很多伤疤,下身有,胸口也有。”李立说到这儿的时候,轻轻地咬了一下牙:“有的是拿烟头烫出来的,还有牙印,还有的是用刀子划出来的。”
“都是被人打的?”我震惊了。
“是。她的头上还有好几道伤疤,是缝过针的,这些伤疤加起来,不可能是意外。”李立说。
“所以你认为,有人在虐待她?”
“是的,而且我认为,不是短期的,是长期的虐待。”李立说:“很多伤疤,是新伤加旧伤,日积月累。对了,她左手的小拇指和食指还骨折过。”
“不管是谁,下手也太狠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啊。”我说。
“她不是不想摆脱这种痛苦,她只是害怕,被那个人吓怕了而已。”李立说。
“所以,如果我们帮她除掉了折磨她的人,她就可以帮我们联络到阳间的人?”
“是的,我问了她,她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了,她长得漂亮,服务又好,肯定会有熟客,我们只要想办法在她的那些熟客里,挑选一个放心的人,跟那个人做交易,就可以联系上你母亲和唐婧了。”
我母亲,还有唐婧,感觉很久都没有听见这两个名字了,忽然间,有种强烈的回到那个世界的愿望。
我一定要再次回到那个世界!
“那些熟客可以自由地穿梭在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吗?”我问李立。
“只要是熟客,就证明他们经常来,如果经常来的话,他们肯定是可以穿梭的。”
“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我追问。
“每一个可以自由穿梭于现实世界和原始意识之间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渠道,”李立说:“而且,这种渠道的建设,并不是简单的事儿,有时候要花大量的时间,还得看机遇,所以,你我现在虽然都在这里,但是,却不能自由来往。因为,我们是被人骗到这里的。”
“那个表子养的韩雨薇!”我狠狠骂了一句。
“自己道行不够,骂她也没用。”李立堵了我一句。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自己打通一条自由出入这里的渠道?”我琢磨着。
“你对这里的服务,应该很满意吧?”李立看我一眼,眼里似乎有笑意。
“你别扯淡,我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李立猜得真准。
“你问这个问题,就像你在现实世界里说,你什么时候能开上布拉迪威龙一样,”李立说:“我说了,这需要时间,需要努力,还需要一点机遇。”
我们正在说着话,门开了,柔柔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还泛着红,脸上留着泪痕。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劈头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说了,我们就是过路的。不过,”李立抬着头,直视着柔柔的眼睛:“我们能干掉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
李立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冲锋手枪放在桌子上。
黑黝黝的枪口,枪机大张。
“我们帮你干掉那个人,你帮我们找到我们想找的人,成交吗?”
柔柔看着那把手枪,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说。
“你说。”
“你们如果能干掉他,那就把他干掉,如果干不掉,你们就把我杀了吧,”柔柔凄惨地一笑:“如果事情失败,那我宁可死在你们手里,也肯定比死在那个杂种手里强得多。”
接下来,我们和柔柔谈好,只要那个折磨她的客人一来,就由她把人引到房间里,我俩在房子里下手,这样不引人注意。
可是,三天过去了,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我们已经盘踞在这个洗浴中心里四天了。
好在,这里的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呆到地老天荒。
这家洗浴中心,这座城市,甚至这个世界,也都希望你呆到地老天荒。
这三天里,柔柔给我们讲了关于那个人的事。
那个人是大概一年前来到“九龙海湾”的。
他很挑剔,好几个女孩子去服务他,都被他骂出房间来。
有两个女孩子还被打了耳光,捂着脸哭着出来的。
老板让柔柔去应付一下。
柔柔果然有本事,进去之后,几句话就让他安静下来,并且喜欢上了自己。
于是,那第一次很融洽。
之后第二次第三次,柔柔发现,对方不对劲了。
在做~爱的过程中,他喜欢虐待,他喜欢给予对方一定程度的痛苦。
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给予对方的痛苦指数也在增长。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满足。
开始只是扇耳光,用皮带抽。
有一次柔柔不知道说了什么,激怒了他,他用绳子把柔柔捆起来,用皮带抽了足足三个小时。
直到,柔柔被抽得昏死过去。
后来觉得不过瘾,发展到用烟头烫,用开水烫。
他会让柔柔给他沏一杯茶,刚沏好,他就端着茶杯,把滚烫的水泼到柔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