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意难平
现在,秦昊一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异能检测仪的研制开发上。对于陈司他们来说,这样的日子过得可真是他们当兵以来最轻松的一段岁月。于是,几个人就约在一起,准备去逛逛夜店。说实话,当兵这么多年来,除了出任务,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去过夜店。这次,无论如何要去开个洋荤。
几个人已经聚在了一块。大家今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一家夜店逛逛。其实,这是Someet上的一个活动。活动发起人就住在部队大院里,有次机会无意中发现了这家夜店,便希望其他人也能一起来领略这里的神奇之处。他们这一伙人抱着猎奇的心态,想去看看这个离他们并不遥远地方的夜晚,上演的是什么样的戏码。
穿过一片黄焖鸡米饭、沙县小吃、足疗店之后,他们来到了这家名为“蓝色时空汇”的夜店门口。店外的霓虹灯上写满了一切你所能想象的娱乐事项:迪吧、宾馆、KTV、台球、美食、电玩、火锅……粗暴地显示了这里的老板,想要一揽子解决你所有娱乐需求的野心。
入场买票,女士免票。男士20一位。买票的窗口像是十年前旱冰场的样子,旁边是存包处(5元一个)。买票处排起了长对。经理打扮的男人在跟一个女生推销VIP卡:“1000块钱,进去就随便玩了,够你来玩四五次的,我划算!”。他一边推销,一边不耐烦地打发排队买20块门票的人。也许卖一晚上的票,也顶不上卖出一张VIP的划算。
刚进门,就有人在表演。几个长腿露腰的妹子分散在几个高台上舞动着。她们和那些官方领舞的姑娘不同。还有一个高台上站着一个素人小哥,拿着一长串汽球在闭眼跳舞。这里的人都挺放得开。舞池里虽然男生居多,但少见的两男生贴面也跳得很投入。
陈司找个地方坐下。很快,他发现这家店里的椅子的玄机——舞池外圈大面积的固定座椅都是一个个戳在地上巨大的弹簧。人坐在上面,就会不由自主地晃动(随着音乐的节拍)。这样一个惊为天人的设计会让整个场子都处在一种躁动的边缘。哪怕你闷骚地坐在下面喝酒,瞟一瞟姑娘,也会让你情不自禁地摇摆起来。
这样用心的设计,不仅体现在座椅上。当陈司进入舞池想要感受这里的舞风时,他发现整个舞池也是一个巨大的弹簧蹦床。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木板架在了无数弹簧上。你一旦踩上木板,身体就会被它带动,不信地晃动。当你适应了这样的晃动后,就会发现其中的奥秘:这样的晃动会让你摆脱仅存的一丝羞涩(反正不是我自己跳的,是地板在晃我)。于是,就可以在这层掩饰和面具下,匏地舞动着身体,从而带动了整个舞池的氛围。
“原来刚才看到氛围颇佳的舞池氛围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司恍然大悟。
整点表演来了。那天晚上,第一个演出是一个男DJ的个人秀。胯裆束脚,染着淡紫色的冲天头,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链子,一跃跳上刚才女生领舞的高台,用喊麦的方式开始自己的演唱。
期间,那男DJ还不停地把麦冲向台下观众,煽动着大家跟着一起唱。《放手去爱》、DJMIX版《热情的沙漠》是陈司所能听出来的仅有的两首歌。剩下的歌耳熟能详,却叫不上名字。但台下的观众依然能够跟着一起全场大合唱。唱了几首歌之后,有观众送他了一瓶啤酒。递上去的时候,在打开的酒瓶口上还塞了一张百元钞票。男DJ把钞票抽出来,潇洒地往身后一扔,道了句话,便一仰头一口气把一瓶啤酒喝下。顿时,场内的气氛再次抵达高潮。
一起来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在进场之前都被发起人分配了秘密任务,需要在离开之前完成。有的人是需要去要到一个异性的联系方式,有的是需要去跟DJ搭话,有的是要去假装应聘,有的则是要去舞池认识一个异性,并带回来跟大家介绍。
去应聘的姑娘成功地打探到了这里的薪资水平:一般的服务员1500的底薪,加上水酒提成,还算正常;但在台上跳舞的姑娘则是有6000的底薪工资,一个月休一天。这个信息刺激了不少人。于是,陈司开始观察那些跳舞的姑娘。
他站在一个黑衣姑娘的后面。只见她手扶着等会儿要站在上面跳舞的高台,正在整理着自己的高跟鞋。等待的过程中,她不停地跟着音乐小范围试跳,好像是在为等会儿的表演做准备。她应该是个新人,看得出她挺紧张的。上台前抓紧一切机会来熟悉动作,好让等会儿台上的表演显得更加成熟自如。
而别处的姑娘们则显得老练很多,面无表情(且有独特的高冷美),甚至噘着嘴跳,动作也林比上面的新人姑娘丰富得多。第二轮表演来了,这是所有人期待至极的项目——杂技!在夜店里看杂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其实,在整个环境的烘托下,并没有感觉出什么诡异的地方。杂技演员在台上表演,旁边还有DJ在不停地鼓动,索要掌声。鼓动方式也颇为讲究:“一二拍拍手,谁不拍手长得丑!”“人多力量大,一起嗨两下!”在这样的氛围带动下,恍惚之中就转到了东北二人转的演出现场。
为了近距离观察,陈司挤进了那个跳床式的舞池,站在一个角落静静观察。一个穿着运动休闲风背心和短裤,拉链拉低露出胸肌的男生。他采取转圈踮脚跳法,轻盈舞动;而另一个穿着白底细纹公务员上班风板正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男人,长相约40岁上下,一只手攥着眼镜一边跳,也形成了独特的舞姿;而其他人都动作较少,甩手或甩腰瞎晃,大多一副“我不管,我High了”,紧闭双眼沉醉其中。
仔细想想,其实这里的舞姿和dada灯笼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差别。在酒精、灯光、音乐的包围下(哦,对了,这里还多了个弹簧蹦床),人们的舞姿大多是处于本能的舞动。而本能的东西则不会有太多的区别。所谓“夜店鄙视链”、“舞姿鄙视链”都没有太多的意义。谁的快乐,就都是快乐。谁的快乐也不比别人的更值钱。
在夜店里,不只有狂欢的人。孤独患者似乎也是这里的常客。陈司在四处闲逛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孤独的人。有的人自己一人坐在硕大的包厢里面,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舞池躁动;;有的坐在吧台上,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酒;二楼包厢里面,还有三个女生在里面忘情地唱K,一道厚重的隔音门把她们和外面的狂欢隔离开来;还有的背对着舞池,专心地看着吧台墙上的电视,电视时里播放着无聊的民生新闻,他就这么对坐着,认真地看着无声新闻……
夜里两点多,陈司一伙人终算依依不舍地从这家夜店里出来。外面的马路上,非常地空荡且干净,不像从夜市那儿出来之后,要么是烂醉的人,要么是遍地呕吐物。这不得不让人对这家夜店顿生好感。
突然,陈司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的影子相当地眼熟。于是,他便跟其他人分开,独自地去跟踪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初看上去,的确很像宁肖。细看后,则要比宁肖苍老得多,毕竟那岁月独特的眼角纹,是最难掩饰过去的。但依旧还是显得她很年轻,很漂亮。很快,陈司就清楚了这个女人是谁。他曾看过她的照片,长得也确实跟宁肖很像,毕竟是骨肉至亲。她就是——宁梅。之所以如此详细,乃是因为秦昊之突然命令他去调查宁肖。那时候,秦昊之还没有对宁肖产生兴趣。但头还是第一次命令他去调查一个女人。就算得上是一好大的稀奇。结果,调查之后,他则是有苦说不出。搞半天,竟然是一个卖身的母亲养大了一个小混混的女儿,可真是够狗血的。那时,头命令他好好整整这对母女俩。至于原因是什么,头儿禁止过问。再接着,一次训练出错,一颗不长眼的子弹正好穿透了头儿的脑袋。那时候,所有的人都感觉天要塌了下来,头儿在劫难逃。结果,宁肖神奇地出现了,竟然挽救了头儿的生命……所以,对于宁肖,陈司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再后来,感激也变成了佩服。
陈司悄悄地跟在宁梅的身后。远远地,他看见这个女人勾搭上了一个男人。两个人亲热地拥抱着,然后钻进车内消失在黑暗之中。
呸,陈司吐出一口唾沫,叹了声“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再想想宁肖,他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有着这样一位难以启齿的母亲。算了,算了,今天晚上的事,他权当没有看见,不告诉任何人,免得影响了宁肖的声誉。以后说不定,身边的人又有被不长眼的子弹打中了哪儿,还得靠宁肖救命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