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下午,瞿阳和杨鸣正在屋里商量一会儿去前边出事的后楼梯看看,突然乌笑天急匆匆一把推开了房门,也不看人嚷嚷着就闯了进来。
“嘿!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这外边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也不打把伞……看看你这身上……”瞿阳和杨鸣都被他吓了一跳,不过看着这孩子浑身湿淋淋的,看样子是冒着雨跑了回来。杨鸣连忙招呼着让瞿阳去倒热水,拿衣服;自己则从床头拿过了毛巾一边给他抹擦身上的水,一边一迭声地埋怨。
“杨队,你……哎……行了行了,你就别管这些了……我先问问你,我刚刚不在这一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乌笑天摇了摇头,抢过毛巾随便在身上胡乱擦了两下,就赶忙一把抓住了杨鸣胳膊急着问道。
“没什么事啊?”两个人愣住了。
“呼!那就好……嗯……走,我们一起去早先出事的那个楼梯看看再说!”
“你爸妈呢?”瞿阳和杨鸣一边和乌笑天往往门外走,一边问道。
“他们……他们先回去了!”乌笑天眼光躲闪了一下,低下头说了一句。
“噢……”
瞿阳噢了一声,刚想再问个清楚,迎面却看到杨护士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笑天一吐舌头连忙躲到了他身后去了……
“小瞿,杨队……你们这是要去哪?”
“哎!杨护士长,我们正打算去后边看看,这不是笑天他……哎?”
杨鸣打了个招呼,忽然发现乌笑天不翼而飞了?
“乌笑天,你躲什么?都办了手续还不出院,是不是又撺掇着他们要跟着去捣蛋吧!”杨护士长眼尖,一把将乌笑天从瞿阳身后逮了出来。单手叉腰,哭笑不得地问道。
“不是!我有正经事……杨姐,我是怀疑那后楼梯会有什么事情,正打算请他们过去看看呢!”乌笑天在杨护士长手里打了个转,不知怎么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转到了她背后说道。
“你个臭小子能有什么正经事?”杨护士长说着话就伸手去抓他。
“您看您说的,我怎么就没有正经事了?”乌笑天一边躲着她的魔爪,一边和她转磨磨。
“不就是好奇想去后边那个地方看看?当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呀!告诉你……那里什么都没有!”杨护士长终于一把捞住了他的胳膊,往身边一拉:“走!知道你也不死心……我带你们看看去!”
其实他们这时候也基本到了地头,犹豫了一下,杨护士长把乌笑天留在门口,只招呼两个人在楼梯间里巡视了一圈,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没问题吧?”
“我看不一定?”杨鸣旁边插话道:“我和几个工作人员聊过,这里最初就是因为罗玉仙出现在楼梯间里边才有了闹鬼的传闻,后来接二连三又有几个人不是心脏病发,就是称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么着才会没人敢接近楼梯间那里。以她们的说法,前几次出事,也曾正好遇到过受害人称见了鬼,不过移送到大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就出了院,压根没有听说有什么大病,只不是受了惊吓歇了两天就好了。倒是你们院长被诈了不少钱给那个人当封口费,算是大出血了。”
乌笑天一乐,道:“照这么说,这个老干部倒也是胆子不小,敢住在鬼楼梯附近!”
“哼!你不也是一样在住着?这事情也就是以讹传讹,谁住得好好的会没事儿打听这些……”杨护士长一撇嘴。
“虽说如此,那你们也需要小心一点,依我看,这里既然以前接二连三地搞出点动静来,事情估计也就不会那么简单!小杨,你先忙,我们回头找你……哦……笑天我们看着就行,出不了事!”杨鸣说道。
“那……好!有事你们说话就行,我先查房去了?”
“好嘞……好嘞!慢走……”
……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商量了一下,他们三个人决定先回屋去轮流休息,随时听着外边的动静……
最后一班岗是乌笑天,他一边翻着一本旧杂志,一边打发时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浅浅嘬了一口,一股香气直冲鼻端,顿时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看看挂表,时间已经是临晨四点多钟,外边院子已经隐约听到有了些呼呼啦啦的响动。
“应该是没事了吧?”乌笑天心想。
“呼!……”
窗外一道白影闪过,接着啪的一声一只血红的手掌贴在了窗户玻璃上,随即仿佛是猫头鹰叫的笑声传了过来:“嘎!……桀!桀!桀!……哈!咕咕!”
接着窗户就显出了一张青嘘嘘的丑脸,不停地用脑袋使劲撞着窗户,发出嘡嘡嘡的响声。
老杨和瞿阳猛地坐了起来,还没等乌笑天反应过来,瞿阳两步窜到窗前,一脚就踹在窗户上,哐啷一声!
窗户四分五裂,他把身子一顺,犹如只鸟一样飘了出去,等到乌笑天他们扑过来的时候,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杨看看窗外,努努劲儿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穿房跃脊的本事,于是便一把拉开房门跳了出去,就这样还不忘了说了一句:“你看家,我去看看……”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乌笑天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在房间里来回不断的走着,漫长的等待让心情愈加烦躁不安。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保安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张望着,见只有他一个人便闪身走了进来,一脸惊异地问道:“出了啥事么?”
乌笑天现在正好心里乱得厉害,也没有回答,只是冲他摇了摇头。
保安有点不甘心,但是看他脸色不好就没好意思多问,只好向左右望了一眼,像做贼一样又缩回了自己的头,转身往尽头的值班室走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窗户外边已经有一缕阳光投了进来,照在破碎的玻璃上反射出怪异的炫光,把房间里映得五颜六色的。乌笑天一个人坐在床上,只感觉浑身发冷,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一次,就是前一段时间在悬崖下的时候,但这次却比上次强烈了不少。
“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被恐惧笼罩的同时,他开始压不住杂乱的情绪。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对他们有信心,但是方才的一幕总是不断地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起来。
“究竟是人还是鬼?”
“为什么这么久他们还不回来?难道……”
“不……不可能!”
头开始疼了起来,被疑云笼罩的脑袋似乎也承担不了这种负担,好像有无数小虫在里边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响声。
“啊……妈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传来。
“是值班室!”乌笑天蹦起来就直闯过去。
咣当一下推开房门,愕然看到那个保安脸色铁青地蜷缩在一角,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蹲在地上正在回头看着自己。
散乱的长发下,这是一张五官已经扭曲的面孔,眼睛暴突出眶外布满了血丝,嘴角歪向右侧,红红的舌头伸出足有一尺多长犹自滴滴答答淋漓着口水,发青的脸庞上有一道黑色的伤口斜斜划过额头脸颊,让这张脸显得更加狰狞。
房间里的电视突然亮了起来,没有节目,只是无数的雪花点发出刷刷的声音。接着,监视器、电脑、电扇、空调……所有的电器都开始工作起来,整个房间现在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所有的骚乱一直没有停止,直到整栋大楼里所有的灯和电器也开始不断闪烁,发出呲呲啦啦的火花……
突然!
它们竟开始一个接一个啪啪地崩碎,像是发了疯一样。其它各个的电器也冒起了一股股青烟,然后,渐渐的烧成了一堆废铁。
这个时候,终于……值班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
呼!
咻、咻!
开启的门外甩进来只匕首,直接甩在了女鬼的面门!
匕首冲击力极大,居然带得她翻了个身?
哇的一声凄厉的嚎叫,整个身体顿时萎缩停顿下来,一股黑色的汁液顺着刀口激射而出,溅到墙上竟发出了呲、呲……的响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随之散发出来,笼罩了整个屋子!
“快出来!可能有毒?”老杨在门外大叫。
“快……火警……喷淋!”乌笑天一边捂着口鼻,一边闷声大叫。
“什么?”老杨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
瞿阳就反应快多了,抬手就砸在了墙上的火警警铃上,刺耳的铃声响起,原本就慌里慌张的病人和值班工作人员顿时乱做一团,纷纷往楼梯口跑去……
那个保安像是疯了一样,一边大叫,一边也冲着楼梯往楼下跑去!
喷淋设备联动启动,几乎所有的喷口都在喷水,那股刺鼻的味道顿时淡了许多……
“人呢?”
乌笑天刚舒了口气,一扭头……那个女鬼不见了!
地上的痕迹犹在,人却不翼而飞?
……
“小心!”
一声大叫,杨鸣飞快地冲到面前,抬手对他就是一枪!
砰!
乌笑天的眼前一黑,杨鸣开了一枪,随即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
而此刻,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正在从天花板上朝乌笑天扑了过来!来不及解释,他立刻拔枪向乌笑天的头顶以上就是一通点射……
人皮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被打出了无数窟窿,被子弹的冲击力甩成七零八落。可就是这样,它居然还是带着风声呼呼地向乌笑天直扑上去,看上去就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瞿阳和老杨也在这时冲了进来,两个人、四只手拼命抓死了那人皮的两角,玩了命地往反方向拖开它,不让它向乌笑天靠近。
谁知它竟临时改变了主意,反而向瞿阳兜了过去!
谁知道被它兜住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瞿阳吓得一声怪叫,顺手从地上捞起匕首就是一撩,正割在疑似她的心脏位置,黑乎乎的黑水立刻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滋滋地立刻把地面上烧出一个大坑……
“躲开!”
亏得瞿阳见机得早,他一手拉着杨鸣,一手拉着乌笑天直接跳出到门口,不然这么一股子腐尸毒水浇上来,不死也得残废!
“娘的!真当我没有准备吗?照法宝……”
乌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值班室的柜子上顺出了几个葡萄糖瓶子,抱在怀里当成手榴弹一样,接二连三地甩了出去。
“那是高纯度酒精!”刚刚清醒过来了的杨鸣一看到那几个瓶子,立刻大叫了起来。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那几只瓶子落地,液体洒了在墙角的插座上,只听刺啦刺啦蓝色的电弧一闪,轰地一声火光冲天而起,夹杂着黑烟滚滚一下子扑倒了在场的人,一团人形火球飞快地往走廊冲了出去……
“抓住它!”
杨鸣恰巧被乌笑天给压在了身下,只好对着瞿阳大叫。
“好!”
瞿阳仿佛离弦之箭似的冲了过去,不过才半支烟的功夫,楼梯门一响,他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倒霉,根本就没影子了!这鬼东西该不是钻到墙里了吧……我说笑天……嗯?笑天……笑天!”
说着话,瞿阳一抬头忽然看到乌笑天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地躺在了杨鸣肚子上,而杨鸣也是龇牙咧嘴地正要爬起来……
……
……
就是这一把火,坐实了疗养院起火的事故鉴定,不管那个保安怎么解释,他被以保管易燃物不善引起火灾的事由,拘留了整整七天,估计再见就是一个礼拜之后了。
乌笑天在床上也整整躺了一天一夜,直到隔天早上乌雅图夫妇再次找到他时,这才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能好好听个话呢?不是和你说了别掺和人家警察办案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啊!”乌雅图进来的时候是一脸地怒气,不过总算心里也清楚和儿子的感情基础单薄,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倒是反而带了些指桑骂槐似的。
瞿阳脸一红,他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乌雅图是借机指责他?
“老乌,你儿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杨鸣瞟了瞿阳一眼,接着很热情地说道。
“什么功不功的,我家笑天不稀罕,只是希望人民警察同志放过他,让他本本分分做个安顺良民就好了!”
“哎……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荣誉就是荣誉,对于这种的行为,我们怎么可以视若无睹?放心,孩子不过是在意外火灾里受了惊吓,但他可是阻止了更恶性的案件发生!”接下来就是长篇累牍的一番官话套话,大力褒奖。
原来那天乌笑天路上虽然大叫停车,但是却被两口子阻止了下来。后来回到家里时,乌笑天被乌雅图锁在了里屋,声称他不打消冒险的念头,就绝不放他出来。
乌笑天敲打了一通房门,一看两人不肯理睬,索性就用枕头被子伪装了一个熟睡的假象,然后从窗户上逃跑了出来。
乌雅图夫妇到了中午替乌笑天送饭,看到“他”裹着被子面冲里后背对着他们,只以为乌笑天在闹孩子脾气,何曾想这不过是他做的假象?以至于等到“原形毕露”,也都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