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刘家自二房以降,全部在刘王氏屋外守候,都听说大奶奶居然有孕在身了。府中众人莫不是欢欣喜悦,他们倒不在乎刘王氏腹中的胎儿了,因为府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少爷了,不在乎多出一个。根结在于府里的人都是听着大奶奶的怨言在府里做事的,府里的人都是同情这位和善亲切的妇人的,可是多年不孕差点把这个善良的女人给逼疯了。
而刘正,让二房搀扶着回到了房中去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二房伺候他睡下了。然后急忙回到现场,她要亲自见证姊姊之子的诞生,这不仅是她的心愿了,也是自己多年的愿想了。二房见房内紫气腾腾,或明或暗,亦真亦幻。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忙拭了拭眼睛,再细细观去,还是一般。她询问下人,下人回禀也是看到这种情景。“那便不是我看错了,难道真是仙人下凡,来救我姊姊了?”二房大恸,令下人皆伏地而跪,膜拜仙家。她自己也不惜欠身下跪,诚心膜拜,感念之。心里不住祈祷,期盼母子平安,早些诞下孩儿,从此就脱离苦海,与姊姊共享天伦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阵清脆尖锐的婴孩啼声划破刘府的寂静,刘正这时也被这婴啼给惊醒了,忙起身,狂奔过来,他心里只有刘王氏和那尚未谋面的亲生孩儿。二房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顾不得礼法的矜持了,率众破门而入。进屋不忙他事,径直来到姊姊床边,看见那道人手里抱着一个半大婴孩,还时不时地发生“哇哇哇”的脆生生的稚声,她做一动作,从那道人手里接过那婴孩。细观之下,好一副俊俏的模样呀。肉嘟嘟的粉嫩小脸,一双明亮小眼镶嵌其中,睫毛未成,只细细一层,遮住了脆亮的眸子。一看就是个可人儿,二房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非亲生的孩子。孩子,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你吃了苦,你可要好好报效她,她赐予你生命,给了你可能,不能忤逆她哦。二房对这个孩子心语,一时竟痴了。道士见此情此景,心里涌起阵阵温暖,他道法神通,竟然听得见二房对那孩子的心语,这确是让他无地自容。早些答应他们尽力保住两人性命,可眼下只能救得其一,这委实说不过去。虽然自己也是竭尽全力,但是始终觉得愧对这一对母子,还有这如花、心善的妇人。道人思索了一阵,心里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而后双目一闭,心里释然。道人垂首拜二房,施以大礼,二房见道人的身子向自己弯下去,居然弯过了半人。二房大惊,自己一个内家妇人,岂敢担待尊长如此的大礼。她把孩子放给旁边的女婢侍看,自己亲身扶起道长,一脸惊慌之色:“道长这是何故,您是刘家的大恩人,这样,岂不是要折煞奴家了,奴家绝技消受不起,还请您起身说话。”
“妇人,我对你不起,也对不起这对母子呀。我虽将这孩子接生下来,但是她母亲……”“我姊姊如何了……”二房心一沉,莫不是……她迅即扑到床边,眼见景象叫她此生难忘,姊姊脸颊泛白,双目失色,瞳孔散大。触及周身,皆是冰凉无温度,手伏在姊姊胸口,心跳速率全无。一切生命体征在姊姊身上全无,二房再傻也知道结果了,姊姊走了,她真的走了。“姊姊……”二房抚着刘王氏惨白干瘪的脸颊,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感了,泪水破闸而出,一下子伏在刘王氏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全无前先矜持、自敛闺秀的模样了,眼下,她就是……就是一个女子,女人知道女人的难处,她为姊姊而哭,也为自己而哭。
“好女子。”道士虽然分属方外之人,但是也知人情世故,知道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往往不合,常常使一个家园难和,最后至扯皮耍赖,导致夫家苦不堪言。可是眼前这对妻妾,却是出人意表,妾对大姊的敬爱和相知,已经达到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了。女人有此胸襟,连道人我也要生出钦佩来了。道人来到二房身边,扶起痛苦不已的二房,见她已经哭死过去。忙不迭地渡给她一丝真气,她慢慢恢复过来,眼角红肿,梨花带雨,一脸忧愁、苦痛。刘正这时候来到了屋里,一进门就跌跌撞撞,直呼“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呢”,见一婢子手中怀抱着一孩儿。刘正便知道这事柳燕之子,也是自己的孩儿,一把夺过来,揽入自己怀里。细细端看,越看越是喜欢。“荨儿,你看……”“啪”一声,声音很响亮,举屋都听的见,道人听的尤为清晰。二房气不打一处来,姊姊惨死,他居然还是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连最后一眼也不看姊姊一眼。姊姊死的何其冤枉,可他……二房顾不得礼法妇道,甩手就是给了刘正一个耳刮子,就算是代姊姊打的,她知晓,姊姊早想这么做了,只是迫于礼教,一直不敢而已。今儿,我就代姊姊做了这万难之事。
“什么……”刘正受不住打击,手里一滑,怀中的孩儿眼瞧就要摔倒在地上了,道士到底眼疾手快,他抄底前行,拂尘微微一碰,那婴孩就向他这边来了。道士点地须臾向前,大手一揽,孩子准确无误地被他拦住怀里里。在看那孩子,毫发无伤,笑容已然腼腆。“好险。”二房拍拍胸脯,刚才光顾发泄了,差点伤了孩子。不过,还好,道长神通,止一下接住了孩子,全无损伤。“她怎么了,她……”一个“她”,一个“荨儿”,孰轻孰重,当下明亮。刘正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匍匐到刘王氏床沿,见她一脸死气,全无生机,心里一凉,看来,她还是没有等到我就独自去了。柳燕呀,柳燕,你还是走到了我的前头呀,这是何等的滋味呀。刘正没有哭出来,之见他眼睛红红的,就是没有掉下一滴泪水。他哪里还掉得下半滴泪来,这些年他流的泪不比刘王氏少,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倚床而坐,只是不语。脸上的辛辣退去,取而代之的心里的酸楚,那就让自己一个受吧。柳燕,你也走好。刘王氏的去世给这段冤孽画上了一个不似结局的结果,刘王氏去的安心,她留下了唯一的血脉,圆了自己的心愿,不再他想。而刘正,刘正虽然失了刘王氏,可他还有荨儿呢,或许以后还会有人儿走进他的心里,刘王氏只是人生当中的一次波澜而已。花已谢,何苦一念一思?
许久,又是过了许久。刘正只慢慢吐出了几个字:“通知家人,大夫人魂归天界,布置下去,全府治丧,取消全部喜庆-红事。”管家老泪纵横,没想到二少爷诞生之日,竟会是大夫人丧命之时。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呀,夫人到底还是没能跨过这坎去。管家领命下去了,去做他的事情去了。至此一月,刘府上下一片肃穆,举目都是白茫茫的一色。刘府奶奶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街知巷闻了,坊间都有风言风语的。说是前些日子还见到刘家大娘子,怎么今日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呢。这事传到刘王氏娘家耳里,王家前来质询,刘正是好说歹说,才将岳父母及娘家亲眷说通。王家也是念在刘正也算孝敬,答应不再为难,但是提出一点要求来,要求刘家将丧事办的符合其家族规格,也只能这样了。数日后,刘家出殡,清水镇反而热闹起来了。那样的阵势别说是百年难见,清水镇十数年里只是很难见到了。清水镇的老人都看着稀奇,这是哪家办的白事呀,如此隆重宏大,细打听,才知道是刘家,老人云:难怪,也只有刘家有此实力了。
出殡那日,清水镇也是一片萧瑟,路上行人绝迹了,刘家早就打点好一切了。请了镇上最出名的哭丧班子,铺路开来,一路哭去。可刘正没有掉一滴眼泪,众人只道他是哭干了,可谁知道,他从刘王氏死那刻起,就再也没有掉过半滴泪了。刘王氏天上有知,可会诅咒这个负心之人。丧事结束,刘家没有往常的和合宁静了,家里人都是神色紧张,家里的人都寻不找笑模样的。刘正把刘王氏所生之子托二房照看,并取名“刘文辉”。这名字也暗含了刘正的意思,平刘文辉凡,此生就这样过下去吧。二房极是疼这个孩子,这孩子算是姊姊“半拉遗腹子”了,可不能叫他受了委屈。二房也搬出了刘正那屋,她再也看不得刘正那副嘴脸了,刘正似乎有愧,这样他都能忍让,而且居然不再续娶,也就在那屋过他的日子。半年之后,刘正的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老人家还没有和孙子熟络呢,就双双驾鹤西去了。刘正大恼,自这个孩子降生来,家里坏事不断,眼下,连父母都去世了。刘正执拗地认为是这个逆子害了自己的家业,要把他送出去,二房不依,誓死保住了刘文辉。而且死死地护在子膝下,权当做自己亲生骨肉般抚养,亲生孩儿反倒疏忽了。总之,刘文辉的少年生活极是不如意,府中除了几人,大多对他有偏见,刘文辉的童年就是在声声鄙夷目光中度过的。刘文辉打小就知道阖府上下只有三人真心待自己好,视自己为亲子的二娘自不用说,有件事,在幼小的刘文辉心里刻下了很深的印记。一日,刘文辉一时口快,叫二娘时少了个“二”字,她立马上前就是一巴掌,没有丝毫的犹豫。刘文辉捂着胀痛的脸,满脸的不信与惊诧,事后二娘也疼惜地抚着刘文辉的脸,道:“凡儿,莫怪二娘心狠。你可知打在你身,痛在二娘心上。孩儿,你需永远记住,我只是你的二娘,你的娘在那上面。”言罢,二娘拉扯着刘文辉,来到屋室正堂,指了指供桌上的娘的牌位,一伙儿就泪流满面了。每逢这时,刘文辉都会懂事地拉拉二娘的袖子,呜咽着:二娘不哭,都是凡儿不好,凡儿下次再也不会叫错了。二房心里也是不好受,这些年来拉扯两个孩子叫自己身心俱疲、心力交瘁,早已不堪重负了。可是她还是把大多数关爱放在了刘文辉身上,自己的孩儿倒是料看得少了。刘文辉虽小,但都晓得,二娘是要自己永世不忘亲生娘亲。很小,二娘就告诉他亲娘的事情,还要刘文辉弱小身子在刘王氏像前叩拜三次,吟《孝经》一遍。可是,亲娘只是留存在刘文辉脑海里的一个影像罢了,刘文辉敬畏她,也想念她,可终敌不过二娘亲呐。
一个仅是在脑海里不时闪现的人与一个天天相见,日日亲昵的人是有天上地下的距离的。余下对自己的好的人就是林伯和顺姨了。林伯刘府管家,沾上了刘王氏的关系,他也是爱屋及乌,对这个亲眼见到从夫人腹中诞生的孩子极是喜爱。对他自然分外照顾,经常拿点好吃的点心和新奇的玩意儿给少主,是个善心的老头。还有个顺姨是二娘底下的老奴了,和林伯一般,也是随嫁过来的侍嫁奴仆。待人接物都是和蔼,在刘府些年从未与人红过脸,二夫人和刘正对她也是尊敬有加的。她已经年老,不再做体力活计了,专司二奶奶的起居饮食,对刘文辉也是照顾。就在府上的人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刘文辉时,老人经常陪着刘文辉,有时候二房照顾不上,就是她照看刘文辉来着。刘文辉老是磨着她,讲一些神话传奇,奇闻异事,刘文辉可是爱听了,特别是讲到神仙鬼怪时,刘文辉每每手舞足蹈,很是活跃。府里的其他人都是极力吹捧刘家长子,就是二奶奶的亲生孩子,他长刘文辉五岁,但是身子却是极为孱弱,身材瘦小,弱不禁风的样子。刘正很是心疼,专门聘请了医士为其护养、调理,还给了三个老妈子,穿衣吃饭,都是料理得仔细。可是,奇了怪了,饶是如此,他的身子还是不见起色。刘正又请来了专门的巫师,巫师看后,给了刘正一条法子,就是命理中却水。刘正急忙为孩儿改名,去原名,改为“淼”,这下水多了,刘正只盼淼儿早日康健,自己于心安矣。
可能是上天仙众有意捉弄,任刘正使出百般解数,平淼的身子羸弱依旧,似乎还重了些。刘正就开始寻邪道了,不知是哪个嚼舌头的献言,说是刘文辉阻了淼少爷的生路,要想平淼康复,必须驱逐刘文辉,再者,刘文辉也是个灾星子,多言者还提起了旧事。刘正虽然不信,但是一想起旧事,就开始犯浑,那个纠结啊。心里不是也是了,先是生母生他时,难产而死,再自己的双亲也在不久之后双双仙逝,最后,自己所处理的事情也屡屡不顺。刘正想到此处,大为光火,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到了刘文辉所在的后宅院,刘文辉由于刘正的坚持,只能在后院生活、玩耍,连前门都不能迈出,完全失去了刘家家人的自由。就此事,二奶奶于刘正多次交涉沟谈,均是无果。这也导致了二房愤然搬出刘正居室,住在了后院,和刘文辉同住。刘正来到后院,径直走到刘文辉所在的那屋,看到顺姨正在于刘文辉戏耍,便轻咳一声:“顺姨,您先请出去一下。”顺姨甚是奇怪,要知道,即便是天上下刀子,老爷也是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可眼下,老爷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要自己出去。她也知道,主人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一向对这个孩子有偏见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心疼这孩儿的原因,顺姨心慈,看到刘文辉受尽白眼,心里不忍,所以才会对他的事情格外上心。这时候刘文辉也才双五年岁,但是已极为懂事,他也预知到了背后一股凌厉的气势了。他回过头来,看到父亲气势汹汹,如庙堂里的一尊狰狞罗汉,瞧得小刘文辉心里害怕。连连后退,躲在顺姨身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之前一次,还是在年宴上,父亲像秃鹰一样看着自己,刘文辉心里起了一层层的毛,他不敢多言语,吃完饭,就立刻回到了后院,不再出来。顺姨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把刘文辉一个人撂在这里显然是不对的,可是主人发话了,自己还有对抗的余地吗?顺姨灵机一闪,对了,可以去找二夫人呀,她可是刘文辉的“守护星”,每每主人刁难,都是二奶奶出面解决的,每次都能迎刃而解。顺姨当机立断,决定去找二夫人。“怎么,顺姨年老,连话都听不清晰了?”刘正拔高了音量,就是为了早些打发了顺姨,也好早已清除这颗埋在刘府的不祥之物,此刻的刘正已经失去了一个父亲的亲善和善良。他完全被恨意占据了,常伦天理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清灭眼前这颗“眼中钉”。早日还刘府宁静,从修刘府威望和旧貌。“是。”顺姨违心地答应了刘正,麻利地走出去了。走时,还甩给小刘文辉一个眼神,叫他不要担心,她马上去寻二娘,来为自己解困。
刘文辉似乎明白顺姨的心思,点点头,示意自己不急,但幼小清澈的眼神里透露出那种催人心的渴望。真是叫人一辈子难忘,孩子本该是灿烂纯真的年岁,可是他却遭受了常人难以相信的艰苦。自己亲生父亲,他到现时,还没叫上一声呢。可以说,刘正自打落地,就是无父无母的孩儿了,只有二娘疼他、亲他了。这种父亲,有也便是没有了。“父……”刘文辉刚想叫出口,刘正上前一步,劈头就是一记很重的耳刮子,打得弱小的刘文辉跌倒在地。鼻子着地,蹭破了一大块,刘文辉到死还是孩童,这般痛苦他怎能受得住。便“哇哇哇”地哭出来,一伙,童泪已经湿了前襟了。刘正见此,没有恻隐之心不说,反而恁地恼怒起来。他一把抓起刘文辉,没有丝毫的怜惜和怜悯,就像抓起博物阁上任意的一件物什一样。一双通红的眸子闪出崩裂开来的火星子,直射刘文辉的脸上,“炙”得刘文辉难受已极,他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从他的眸子里看到母亲魂归的情景和母亲在世受折磨的场景。虽然,这些都是出现在他的噩梦里,每次惊醒,他都是要哭一边的。二娘询问,他总是避而不答,他想要抛弃这一切梦魇,可惜梦魇哪里绕得了他,缠上他了。可这哪里是什么劳什子梦魇,这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梦里的母亲形神枯槁,蓬头垢面,与供在桌案上的和善妇人完全不是一人。
刘文辉本是不信,可是那梦里人一遍遍呼喊着“孩儿……我的孩儿”,刘文辉竟引起共鸣,他再次直视那妇人。发觉除了污垢之外,她真与画像上的人别无二致,真是娘亲。刘文辉流出激动的泪水,一下子扑倒那妇人的怀里,可每次到这时候,梦就醒了。在看,原来是躺在二娘的怀里,他不敢跟二娘说梦里面的事情,他怕她会担心受惊,所以他一直缄默。他只对池里的鱼儿,天上的鸟儿,园中的花儿、草儿,说着他的心事。可现在父亲那双“魔眼”却为何跟梦魇那般相像,害的自己想起梦里的事情来了。刘文辉知道,他要反抗,他不能让母亲再受伤害了。他挥舞着小手,冲那张可怖的脸挠去。“哎呀。”刘正一时不察,被刘文辉挠了正着,他愈加火大了。他再次给了刘文辉一个重重的耳光,大声叫骂:“逆子,真是个逆子,敢忤逆父亲的意思,还出手伤我。我叫你猖狂,我叫你忤逆。”刘文辉吃痛,可他终究还是个小孩,哪里敌得过年富力强的刘正呢。刘正就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转身,他要出去。刘正一脚踹开了屋子的门。门“嘎吱”一声开了,射进一阵强烈的光来,照的刘文辉直闭上双目,刘正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是提着刘文辉,一步一脚印地向内府走去。内府有一个偌大的池塘,很大,也很深。这时候,刘正提着刘文辉去那里,莫不是想溺死刘文辉?刘文辉年岁还小,几乎不会水,刘正现在已经失去了心智,这种事情他是完全做的出来的。“住手,刘正,你这事作甚。”一声清凉的叱哆,止住了刘正邪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