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劝小姐还是省些气力,这方圆几里都没人的!”贼首一番淫笑,也把周小姐的求生希望彻底打破,碾碎了。
那些强盗全围了上来,歹意昭然若揭,可怜那周小姐一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却遭此大灾。
路道旁的枝桠“刮刮”作响,雨大了起来,将这场雨衬得愈加诡异起来。
就在那贼首步步逼近之时,一道绿光疾驰而至,刹那间将那大汉的脸划出一道血痕来,血沿着鼻尖淌了下来,鲜红鲜红的。
“呔,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好大的口气,也不问问我这把剑答不答应!”声音从道边的树上传来,一人影垂直站在树梢上,衣袂翻卷,威风猎猎。声音倒是沉雄有力,直人心魄,凭的是一声惊叱。
“那个不要命的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快出来受死,别藏头露尾的。”那彪型汉子大刀一横,似有千钧之力。
“哦,我倒要领教领教了。”那人影“嗖”的一声飘至贼首面前,毫无声息。身形之快,令人咂舌。
那贼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来是被这瞬息而至的手法吓住了。他紧紧地握住了他那跟随了自己十数年嗜血无数的刀,他意识到这是一场苦战。
“老大,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点教训啊,让他猖狂来着……”旁边的贼子纷纷叫嚣道。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一场不成对比的较量,实力不能用相差千里来形容啊。
“呵呵,那帮杂碎还蛮支持你的嘛,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那男子轻蔑地笑道,似天地唯有他一人耳,霸气凛然。
“小贼敢耳,看刀!”那汉子挥起大刀向白衫人砍去,倒有些架势,劲道十足。
刀影飞至,就在电光石火间,那白衫人仅用手尖轻轻格挡一下,就将那大刀弹开,力道强浑已极。
“仅仅是这样吗,令人失望啊,‘小贼’我还没发力呢!”
“可恶,老子我也没发力呢。”那贼首嘴上怎么说,其实心里明白,刚才那一击已拼尽全力,居然被那人在弹指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了,那人的实力可怖的吓人。可是自己必须再与之较量,不能在兄弟面前折了面子。
“你小子还有些花头,再吃某一刀。”那贼首奋起余勇,提刀向前直冲,举刀猛劈,直取那白衫人的颈部要害,看来是动了杀念。
“有意思。”白衫人移步换影,灵巧地避开了那凶猛的一刀,转身递出一掌,掌未至,势先到。掌风凛凛,可见招式之熟捻,力道之雄浑。
那汉子还没料到他会这一手,正兀自纳闷呢。忽觉背部吃痛,有一股撕心裂脾的力道由背到全身,口中一股鲜甜涌出——“噗”将鲜血喷的满处都是,趔趄倒下,在那大口喘气。用一双阴毒的眼珠子直盯着白衫人。
那周小姐显然被这阵势吓坏了,原本以为此番必定受辱,哪知道峰回路转。居然出现一位白衣侠士,还将那可恨的贼首打得重伤。周小姐此时心中欢欣鼓舞,巴不得那侠士快些收拾那帮混蛋哩。
“不自量力,你们这帮贼子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截道害人,不知道王法了吗,还口出狂言。千刀万剐也不解气,如今我就做做好事,早日送你下地狱。”白衫人甩出宝剑,用掌力驭剑,送至贼首面前,离那贼首的脖子不余一尺。只要白衫人将剑再往前一递,那汉子就地毙命无疑。
“呵,不求饶吗?倒是条汉子,可惜走错了路。”白衫人刚要发力,那帮其余的贼人们就都围了上来,想要群起而攻之。
“哈哈,还有一帮为你舍生的兄弟,可悲的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白衫人摆手一挥,剑光而至,人影翻飞,血光四溅。几十颗人头齐刷刷落地,与头分离的的贼人尸首轰然倒地。
“你这个狂魔,自诩侠义,却杀人如麻,何堪‘道义’二字。”贼首见自家兄弟顷刻毙命,无一生还,悲愤异常。破口大骂,以泄心中恼愤。
“住口,贼人放肆。”白衫人经不住贼首一激,单掌运劲,随风递出,剑随势而动。一道白光砸现,那白衫人跃至那贼首跟前,剑已收鞘。再看那汉子,颈上渐渐有血色溢出,就在一刹那间喷涌而出,脑袋立马与肢体分离了,滚落到地上,那死状可怖已极。贼首的眼睛突兀,布满血丝,满目不信。
一个人,一把剑,在半柱香的时辰里,连杀数十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此气势、此力道、此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不由得心惊胆寒起来,那周小姐已是满脸不知什么表情,是惊讶、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怕更多的是骇意吧。
那白衣人收起了剑,走了过来,脚步轻的让人不可闻。他的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复下来,一口气杀了几十人,倒是有些吃力,什么时候,自己的杀机愈来愈重了。
周小姐还是呆在原地不动,明显是被吓住了。
“咳咳,这位小姐没事了吧?”
还是那叫绿衣的丫鬟机灵,推了推小姐的胳膊,细声道:“小姐,那人在叫你呢。”
周小姐这才回过神来,忽忽悠悠、唯唯诺诺道:“这……我没事。”
“那就好了,东西拿来吧。”白衣人一脸冷峻,比雪山上的冰陀子还要冷,让人望而生冷。
“什么……什么东西?”周小姐满肚疑惑。
“那百来两银子啊,我帮小姐这么大的忙,小姐不会舍不得吧。”那白衫人抽起剑,死死地凝望着周姓小姐。
“哪里的事,侠士还请笑纳,绿衣,给侠士送去。”周小姐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人要银子总比要命的好。
绿衣也是颤颤巍巍地把银子递了过去,她心里也是十分害怕的,毕竟是个姑娘家嘛。
“那就谢过小姐了。”那白衣人就想转身要一走了之,再说此地也不宜久留。
“侠士留步,小女还未知晓壮士姓名,改日定当在家奉立牌位,顶礼膜拜。以报救命之恩,望请成全。”周小姐俏声道。
“在下也不知道小姐的芳名啊。”那白衣人打趣开来。
“小女姓周,名瑾萱。”
“瑾萱,瑾意为美玉,萱乃一忘忧之草,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谢谢夸奖,那侠士的姓氏呢?”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也不需知道。”
“你……”周喜燕登时语塞,芳心恼怒,虽是救命之恩,却如此戏耍自己,怎能不令自己恼羞成怒呢。
那白衣侠士肩挑剑柄,吹着口哨,向林子的深处去了。
“唉。”周瑾萱想叫住他,奈何他早已走远了。
远处还传来他不阴不阳的话语:“小姐,劝你以后莫要如此托大,多带点人再上路。哈哈哈……”
丫鬟绿衣听后很是不服气,恶狠狠道:“这个该死的狗贼,居然……”
“好了,绿儿,人家毕竟救了我们。你就不要再嚼舌头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让父亲久候了,惹的他生气就不好了。”
“是,小姐,我去叫些人来。”
“好了,不必了,我们自行上路吧。不要再遇上可恶的贼子。还有就是今天的事,你不要透露出去。”
“小姐说的极是啊。”
就瞧见一个富家千金携着一丫鬟在大道上孤单落寞地行走,没有仪仗,甚至没有轿夫。可谁又会知道,就在那两位女人离开的地方,片刻之前,才发生一起惊天血案。一帮不入流的抢匪,被一不知名的高手全部斩杀,无一活口。
雨此时却停了,经过雨水的冲刷,那些贼子的血淡了些。却改变不了这雨后的杀气、这雨后的血光场景、这帮贼子的死态。血色残阳,留下的只是众死去的鬼魂哀号和对于生命的无奈与不屑。
清水镇是个地处偏僻的小镇,隶属南城县。朝廷派一镇长掌此地吏政民务,但在清水镇真正有实权,跺跺脚能令小镇抖三抖的却是——当地豪绅:周家。周家世代商贾,家资颇丰,在南城县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这小小的清水镇。
清水镇有主街道,镇长却不坐堂,凡事先由衙役递至后堂,镇长才开堂问案。镇衙仅有两个衙役,一个捕头、一个捕快。捕头姓刘,名武;捕快姓金,名大德。
平日就两人维持小镇的治安,倒是这里民风淳朴、居民都善良敦厚,清水镇的治安一向较好,这可让那些比清水镇富裕的地方红了眼。或许这就是清水镇面目,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镇了。
是日,清水镇大街上。
两个公差模样的人正在巡街,其实本可以不来巡街,因为根本不会出什么岔子,清水镇一向安稳的很。可是衙役的职责就是巡视地方,以策万民周全,维护治安。
他们还是负责地在巡街,虽然是摆摆样子,但例行公事总是要的么。
“王老板,生意可好?”
“托刘捕头的福,好的很。”
“下次来吃茶啊,王老板可不要推脱啊。”
“捕头哪的话。求还求不来呢。”
说话的真是本镇唯一的捕头——刘文辉,他身旁的就是金大德,也是本镇唯一的捕快。
一遍遍来回的巡视,刘文辉已经不知走过多少趟了,多少步路刘文辉都数的清楚了。他喜欢这种平静,心里踏实、安稳。
“武哥,剩下我来巡视吧,师娘在家里肯定等着急了,您快些回去吧。”金大德瞥向刘文辉,一脸笑意。
“好你个小子,敢挪揄起你师傅来了,我看你是找打,皮痒了不是?”刘文辉厉声道。
“不敢不敢,您还是回去吧,一会师娘发起火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金大德一脸恐惧相,双眼不敢瞧刘文辉。
“待伙再来教训你这小子,不过,师傅我确实该回去了。”
“师傅,还是不要被师娘再拎耳朵了。”
刘文辉不再理会,兀自沿着回家的道一路走了,抛下了金大德。
“娘子,我回来了。”
“死鬼,你还晓得回来,你仔细瞧瞧都什么时辰了啊,你还舍不得着家啊。”一个体态略显丰满、且浓妆艳抹的女子靠上前来,使劲地揪刘文辉的耳朵。
“哎呦,哎呦呦,娘子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就再恕我这一回吧。”刘文辉弯下身子,一脸痛苦。
那女子听完此番话,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不无得意道:“知道老娘的厉害了,下次再敢迟归,看老娘不剁了你的手,挖了你的那双招子。”
刘文辉妻松开了手,刘文辉才稍稍松了口气,勉强站起身来。
此人不是旁人——真是刘文辉妻子,巧娘。名字叫做巧娘,但却一点都不心灵手巧,非但不贤淑,而且还好吃懒做,整日将自己装扮的花枝招展。
刘文辉抬起头来,才让人看清楚他的脸,没有精雕细琢地打磨,有的只是饱经岁月的痕迹和满脸的沧桑,刚毅坚挺的脸廓,黑浓的眉毛,大而粗实的嘴唇。让人觉得有沧海桑田的感觉,眉宇间却又少不了一股飘逸俊朗之风,总感觉像一个人。
“还不快去做饭,傻愣在那干嘛!”巧娘又开始发飙了。
“是,娘子大人。为夫这就去,您请稍候。”刘文辉在外面威风八面,在家却像个温顺的绵羊,一切听巧娘使唤。
“给我动作利索点,别拖泥带水的。”
刘文辉一路小跑到灶头,放水、烧火、放米,一切显得驾轻就熟,熟悉的很。奇怪的是,在刘文辉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和怨恨,倒是满脸的享受和温存,真是令人费解。
半柱香过去了,也是日上三竿了,巧娘急了,她猛拍桌子,大声吼道:“姓刘的,又想讨打了不是,老娘的肚子早饿得底朝天了。你的饭还没做好,真想造反啊!”
刘文辉打开锅盖,倒了倒刚刚烧熟的大米饭,忙道:“娘子,快好了,马上开饭咯。”
刘妻翘着个二郎腿,满脸虽是得意,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就在隔壁,住着一对老夫妇。
“老婆子,巧娘又发火了?”老头戳戳了自己的旱烟袋,一脸笑意。
“啊,好像是哩,可怜刘文辉这个娃啦。娶了这么个媳妇,这孩子还乐得伺候她,这娃心眼忒是好了。”
“就是,刘捕头真做了不少好事,可惜就是攀上了这门亲”老人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