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令人沉醉的夜晚,一个令人心动神摇的夜晚,一个令人终生铭记的夜晚。
我鼻子里全是方诗雅的体香,毛孔里填满了她的娇羞和温柔,脑海中充塞着无以伦比的巨大的快乐。
我感到自己就要飞了起来,和方诗雅一起,飞向幸福的天国,飞向自由自在的乌托邦,飞向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外桃源!
方诗雅意乱神迷,她的身体融化成了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任凭我在其中徜徉流连,她的声音就像世间最动人的乐曲,让我愈发不能自拔。
良久之后,我们终于就像火山爆发,将快乐和幸福推到了巅峰,犹如踩进了云端,一时间浑身愉悦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眩晕。
我翻身躺下,双臂紧紧环抱在方诗雅胸前,她娇羞无比地蜷缩成一团,身体上还有一层柔滑的细汗。
我很快就坠入了香甜无比的梦乡,这一觉睡得极为舒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感到自己似乎身轻如燕,周身充满了活力。
说来还真是神奇,我丹田中的寒气消失不见了。厚重的被子和血狼皮大氅使得我颇感闷热,我伸手掀开血狼皮大氅,又觉得口渴,就摸索着下了床。
我站在窗边喝着水,从窗帘缝隙看出去,才发现天色大亮,心想时间过得实在太快。古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此话一点也不假。
“白帆,你好点没有?”方诗雅也醒了,语气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娇媚。
我重新躺到床上去,笑意盈盈地打量着方诗雅,见她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脸颊上飞起的红晕,令我怦然心动。
“我体内的寒气消融了,看来尸菌遗毒被根除啦!”我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问道,“你呢,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方诗雅媚眼如丝,却假装嗔怒地说:“你说话就说话,别胡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昏昏沉沉,眉心间好像有些异样,你帮我看一看,是不是那颗红痣又出现问题了?”
我心头一紧,慌忙捧住她的脸,仔细去看她眉心间的红痣,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轻声安慰道:“兴许是你太累了,或者有可能吸收了我体内的寒气,才会打不起精神。你再好好睡一觉吧,说不定醒过来就好了!”
方诗雅挪了挪身体,故意远离我几公分。我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心想都到这个地步了,何必还如此矜持?
不料我的笑声却惹恼了方诗雅,她啐道:“你笑什么笑?哼,你肯定不怀好意,甚至在嘲笑我主动投怀送抱,认为我是个轻浮浪荡的女人,是不是?”
我一时哑口无言,愣怔片刻,才一连解释着,又赌咒说道:“诗雅,我白帆对你只有感激之情,哪敢取笑你?我要是轻视了你,就让我回到鄱阳湖中去当鼋大将军!”
“只有感激之情吗?”方诗雅就像一颗炮仗,随时都可能炸裂开。
我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当然不是了,除了感激,还有爱!”
“哼,你对朱婷也这样说过吧?”方诗雅仍旧不依不饶。
我头疼不已,这女人心思实在难以捉摸,但又不敢稍有怠慢,只好讪笑着去抱住她。
就在方诗雅扭去扭来想要从我怀里挣脱的时候,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五爷扯着嗓子喊道:“大学生,起床啦,睡得跟头猪似的!日他仙人板板,镇上出大事情喽,你瓜娃子还不快去瞧一瞧!”
赵五爷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敲门,一下子吓得我和方诗雅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尤其是方诗雅,一把抓过被子蒙到头上,身体僵硬地躲藏起来。
可五爷越敲越来劲,巴不得破门而入。我见无法继续佯装还未睡醒,只得打着夸张的呵欠,冲着门口抱怨道:“哎呀,吵什么吵,还让不让睡觉了?赵五爷,你先去吃早点,等我洗漱完毕,就来找你!”
赵五爷咒骂了一句,又咚咚咚去敲隔壁房间的门,敲了半晌,跑回来叫道:“诗雅妹儿也是一头猪,怎么也叫不醒!我说大学生,真的发生大事情了,你狗日嘞快一点!”
方诗雅听见五爷骂她是头猪,在被子下面瞪了蹬腿,肯定记恨上五爷了。
“出什么事情了?”我一边快速穿着衣服裤子,一边问道。
“你狗日嘞小儿麻痹吗,能不能先开门?”赵五爷重重地捶了一下房门,嚷道,“镇上有人昨夜被杀啦,日他仙人板板,麻烦来喽!”
我磨磨蹭蹭不敢去开门,转着脑筋想把五爷支开,听他这样说,就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死了个人吗?赵五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这样一惊一乍,能不能成熟稳重一些?好啦,我还没睡够,你自己要干嘛就去干嘛,大清早打扰人,还让不让我睡个革命觉了?”
“瓜娃子哟,你晓得啥子?”赵五爷又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很是焦躁不安地说,“狗日嘞,你当老子没有见过死人嚒?昨晚上死掉的那个人,全身皮肤都被剥掉了……”
“什么?”我不等五爷说完,顿觉头皮一麻,就像触了电一般跳了起来,而后冲过去开了门,从门缝中挤出去,又将门快速关了起来。
我一边推五爷,一边将他的注意力引开,故意责怪他道:“赵五爷啊赵五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你的革命意识有待提高啊!”
赵五爷气得浑身哆嗦,耸动着大鼻头哇哇往下骂去,唾沫横飞,倒也没留意我的反常和紧张。
只要没被五爷发现我和方诗雅的事情,能替方诗雅保留住脸面,我被他骂上几句,一点也不在意,心里还隐隐有些得意自己的机智。
我和五爷来到收银台,那个服务员探着头往门外看,嘴里还嘀咕着:“大过年的还死人,真是倒霉哟!”
我看见门外飞快地涌过去许多人,还听见远处传来警笛的叫声,心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得亲自去现场看一看。
“老表,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啦?”我为了等方诗雅下楼,就去向服务员先打听一番。
那服务员年纪不大,看上去很像个高中生,大概是老板的儿子。
他看了我一眼,很不满地说:“别叫我老表,会把人叫老的!还能有什么事情,镇东头死了个人。哼,这么多事,还让不让人过年啦?”
这个毛头小伙因为我们住进旅馆,被派来工作,肚子里肯定憋着气,所以他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是在暗中埋怨我们呢!
“格老子哟,你瓜娃子态度能不能好一点?”赵五爷也听出服务员的不满,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像你这种青瓜蛋子,老子一年到头得揍好几十个!”
那服务员毕竟年轻,被赵五爷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不敢开口,悻悻然坐到柜台后面,不再搭理我们。
方诗雅终于下得楼来,赵五爷盯着她看了半晌,嘴里啧啧叫道:“诗雅妹儿,你面带桃花哟,还真别说,越来越漂亮了!”
方诗雅一张脸顿时红得就像一盆火,她难为情地低下头去,片刻之后冷着脸骂道:“赵五爷,我还睡着的时候,好像听见你骂我是一头猪,是不是?”
赵五爷揉着大鼻头,腆着脸猛盯着方诗雅看,嘴角都快要流出哈喇子了,猥琐地笑道:“妹儿,你就算是一头猪,也是头漂亮无比的猪!”
我拍了五爷一掌,抓住他往旅馆外走去。我们三人尾随着人群走到镇子东头,见一片林子中站满了人,就慌忙跑了过去。
三辆警车停在林子外,七八个警察正忙着拉警戒线,不断训斥人群不要靠近。死者家属哭得死去活来,跪在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面前,央求找到凶手。
我奋力挤到最前面,在警戒线前站定身子,伸长脖子往前面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具尸体躺在落叶中,尸体上早就被盖上了一层白布,只露出一双血糊糊的脚丫。
那双脚丫确实被剥了皮,许多枯黄的叶子沾染上血水,就像秋天火红的枫叶似的。
人们小声议论着,语气非常惊恐。有几个人来得比较早,看见过尸体的全貌,听他们说,死者是镇上的一个年轻女子,平日里为人非常本分,不知为何却惨遭大祸。
我缩着脖子站在冷风里,思绪早就远离了眼前的情形,脑海里总是徘徊着一个模糊的念头,什么人杀人之后,又会将受害者的人皮剥掉呢?
就在这个时候,许多人大声叫了起来,人们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开,似乎发现了更为恐怖的事情。
我惊醒过来,顺着人们的目光看过去,在距离尸体几米之外的一棵大树上,隐隐挂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很单薄,就像一件衣服,随风飘荡着。
“我的天哪,那是……那是人皮啊!”身旁有一个老者战战兢兢地叫了起来,他眼睛一翻,骤然昏了过去。
经这个老者一提醒,所有人都炸毛了,挂在树上的那一样东西,不是人皮还会是什么?
人们惊魂不定,有几个人将老者送回家中去了,但大多数人却不愿离开,又惊又怕地盯着那人皮打望。
警察们显然也大吃一惊,他们硬着头皮走到那一棵树下,想办法去把人皮取下来。警察们忙碌起来,对人们的看管就不太严厉,许多人已经绕道跑到那一棵树下去了。
我给五爷和方诗雅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跟随着乱哄哄的人群凑过去。刚来到树下,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抬眼一看,我发现那一张人皮上,竟然画着一个血红的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