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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游戏时代

2017-07-25 12:52:262048

第122章 忠勇的阵法师(下)

“那后来呢?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万景天关心地问。

“后来?”陈庆之彷佛瞬间丧失了力气,之前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陷入回忆:“后来,不断有佞臣向主君进谗言,主君的疑虑积压了太多、太久,他渐渐发自内心想要除掉我。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战功赫赫,名满天下,又手握兵权,已经不是他说杀就能杀的了。所以主君一次次派我前往艰难险恶的地方去征讨强大的敌人,想要假借敌人强大的战斗力覆灭我和我全部的人马。但我并不知情,每次都是抱着为主君、为国家拼杀的心去尽全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然后终于有一次,他成功了。”

陈庆之说到这里,又开始笑,笑得很恐怖,让人心里发毛。

“发生了什么?”万景天小心地问。

陈庆之直到笑得够了,才咬起牙齿来说:“他强令我深入敌人的腹地!我分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但是主君的命令坚决,我竟然还是去了。在那里,我被伏击,他事先与我说好的会从北方来支援的部队,后来我知道根本就不存在!那一战,是我陈庆之一生中唯一的失败,而且一败涂地!——我的七千白袍军全军覆没!”

万景天看到陈庆之激动的模样,竟然不敢作声。

陈庆之继续说:“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惭愧,主君负我,我的七千将士却个个对我忠魂铁骨!在我军溃败的时候,最后几位将士坚持要护卫我出逃,于是我扮作农民活了下来。阿忠和阿义,就是当时誓死护我性命并且也活了下来的我白袍军中的两位的将军。”

万景天听到这里,终于可以体会到陈忠、陈义现在对待陈庆之的心态,终于明白高宝山为什么嘲笑自己去劝阻陈忠、陈义离开陈庆之这件事了,也终于明白自己当时的行为是多么地愚蠢!与陈庆之共同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战役,全身心敬仰和信奉着陈庆之的陈忠和陈义,又怎么可能被万景天当时的几句言语所动摇?!

万景天觉得十分尴尬,为自己当初的愚蠢行为,更为自己那行为所玷污的陈忠、陈义的忠义品格!

陈庆之说:“我逃出来之后,丢了马匹,又受了重伤,在隐蔽的地方躲避了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候,才知道已经国灭君亡!我那可悲的主君,以为除掉了我就能坐稳他的王位,却不知道我才是他最忠诚和有力的屏障!——敌人利用他覆灭了我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兵入都城,烧了他的都城,斩了他的人头!”

陈庆之的话语中满满是恨,是对国家灭亡的恨!是对主君惨死于敌人的恨!是对主君不信任自己的恨!是对自己只着眼于战功而不屑于顾及其它事物的恨!

如果自己当时可以不那么骄傲,如果自己可以体察到主君的心思,如果他像主君表明自己的忠心,那大概这所有的惨剧都不会发生了吧?

陈庆之沉默了几个呼吸,然后继续说:“得知主君薨后,我不顾天降大雪,朝着都城的方向跪了半日,却最终因为旧伤未愈,又加伤寒而倒下。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而我的身体,说是冰寒入髓,受到的伤害极大,已经难以复原了。我在病痛的折磨中一日日变得虚弱和消瘦,最终变成了今天你所看到的这个样子。我再也没有阿忠、阿义他们那样强悍的体魄,再也不能在战场中与敌人拼杀——当然,因为故国和忘君的缘故,我也没有了那份心力——嗯,是丧失了信念。

“若不是阿忠和阿义执着,我大概早就死了——心死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后来,我就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不再想见任何人。但阿忠和阿义担心我现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会遇到危险,所以坚决要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怎么劝走劝不走。久了,我也就接受了这种状态。阿忠、阿义打听到火凤花可以治我这种病症,便轮流满世界去寻找。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历经了怎么样的千难万险,但还真的为我寻来了火凤花的种子。然后,我们三人隐居于密林,我种着火凤花,数年如一日,之后,我便遇到了你。”

万景天低头咬着牙齿,心中感叹万千又十分悔恨:“对不起,毁了你的火凤花,毁了陈忠、陈义两位将军对你一片的忠心,也毁了你活下去的机会。其实我以前不太喜欢你,因为你总想杀我,总想尽办法折磨我,可现在我觉得,如果把我换成是你,也许会比你更恨我自己,会比你做得更狠。”

陈庆之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他噗嗤就笑了出来:“你觉得我总是想尽办法折磨你吗?”

“难道不是吗?”万景天想起来就一肚子气,“你分明知道是我从山坡上滚了一身的伤才误打误撞到你隐居的结界中的,可你却非要三番五次再让我去破那什么阵,害得我不是差点摔死就是差点淹死;哦,还有救宋小川那次,非得让我先去取了青缘剑——你知道那青缘剑我是怎么取来的吗?我差点就死在火狱中再也出不来了好么?!还有还有,杀钟不闻!天哪,你也真敢说。你让陈忠、陈义中的任意某位将军去,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杀掉了?!可你却偏偏让我去杀——我那个时候都怀疑你想弄死的人并不是钟不闻,而是我!”

陈庆之闻言又大笑起来,万景天赶紧把水递过去,以备他再咳嗽。说起来,陈庆之咳嗽的样子跟一般人不同,就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十分可怕。回想陈庆之,真是受了不少苦难。当时战场上重伤下来,又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半日直到晕倒,重伤加重伤寒,又在那种缺医少药、连环境都恶劣的偏远地带,能活下来已经不易。

陈庆之握着手中的水,忽然又认真地问:“这样的我,你会接受吗?”

“什么?”万景天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