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彧目光蓦地一凛,一道寒芒射在了门口红衣女子处。阴冷的声音说道:“与汝何干?”
他右手紧握骆千依左手,只见她羞怯的眼神躲避着他,脸上的粉晕煞是惹人怜爱。顿时勾了勾唇,道:“千依,坐过来。”
骆千依分明只见到一把太师椅,一时也不知往哪里坐好。
娇柔的身躯蓦地被他轻轻拽入怀中,极优雅的坐在了夏彧大|腿上。他下巴轻轻抵在她额头淤青处,极富磁性的男声问道:“还疼吗?”
“额,”站在门口的红衣女子见状,手中的白色瓷瓶蓦地就飞出了手心,跌落在了古色古香的床前。
骆千依很好奇红衣女子的耐心,她竟然站在门口请示:
“景王爷,药,那是颜颖为王爷送来的解药。”
声音不大,却足够令骆千依听清,然而抱着她的男子夏彧似乎没听见。良久,他才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告诉姬颜颖道:
“多谢,只是孤王已经用过药了。”
“景王爷,这是我特地问我爹要的上好的解毒药,是御医……”此药甚珍贵,能解百毒。还请景王爷试试。
“没听见?”
夏彧让随从进来拾起药瓶,还给了姬颜颖,并说:“护送姬姑娘回去。”
“不必!”
姬颜颖凌厉的眼神与骆千依诧异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她仍旧诧异;对方却在一声冷哼后,抬脚离开了。
那鹿皮靴摩擦积雪的响声,以及姬颜颖的哭声,就那么清晰的回荡在了骆千依耳边。
她喃喃自语道:“王爷,姬颜颖一片好心……”
“孤王已经用药,无需重复。”
既然是珍惜药物,就让姬姑娘好好珍藏着。“孤王有千依,已经足够。”
夏彧的话,似是一语道破了玄机。她之前所经历的种种,快乐的、忧伤的往事,几乎都能与他这句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她留在他身边,他和她都命运多舛。
分开,她又会感到痛不欲生。
所以骆千依会徒步来到茫茫雪原,也并非完全为了回南余,而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她脸上用过易容的面皮,才巧妙的遮掩了她原本惊世的美貌。
她拿着无忧师太赠送的解药,从云墨谷,一路骑马过裴故关。
快踏进廓酝郡北疆草原时,骆千依的师父无忧师太告诉她:“为师只能送你到此地了。再往前,就是兵荒马乱的战场。那里的景军和襄军,正在与北洛军交战。”
北疆草原是云墨谷到南余郡的必经之地,无忧师太说,祝爱徒一切遂意。
师徒二人别离之后,骆千依入住客栈,白马被盗。路遇北洛国的残余军队,她险些被人抢走。
因为她是纤弱的江南女子,无论她如何的易容、换装,她都成不了姬雪凝那类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
“爱妃,跟孤王说说。你这三个多月来,都经历过什么事。”夏彧怜惜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额头上,言语和他此时凝视她的目光一般,温和。
“回王爷,臣妾……其实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骆千依的发自肺腑之言,虽句句属实,却激怒了夏彧。
“大胆!”
他暴跳如雷,问她为何要对他讲如此不吉利的话?“孤王可以死,但不许爱妃你死。”她永远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爱妃千依!
那些巾帼英雄,又与他何干?
他清俊的面容,异常严肃,散发着冰寒之气。浓黑的剑眉拧紧,全身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
“千依,你还记得盗贼出没的地方吗?走,陪孤王去,端了他们老巢。”
夏彧在得知了骆千依受伤的情况之后,速速召集了他的十二名精英护卫,连夜骑马奔赴裴故关一处木屋附近。
雪夜,月明星稀,寒风呼啸。
骆千依被夏彧拥在怀中,与他共骑高大威风的战马驰骋雪原。他右手拽紧缰绳,牢牢将她圈在了他温暖怀抱里。
“千依,还记得它吗?”
夏彧的战马,可是在煊逸皇朝出了名的神奇战马。因为自它随夏彧征战之后,他骑着走南闯北东杀西战,立下过汗马功劳。
这匹战马载着夏彧穿越过枪林弹雨,踏死过一名西北叛军的小头目。“王爷那年才十五岁,可真是英雄不问岁数。”
“不问出处。”
夏彧随即又道:“千依,它陪我寻找过你,几乎找遍了大半个煊逸国。”
听他说着,她就伸手轻|抚了下战马的皮毛,柔柔的,落了一层雪花。她想,夏彧是战神将军,之前从未见他受伤过的。
难免问他,重逢的那日,他缘何受伤的?
而且还是中的雨膻毒。
“刚刚咱们路过的地方,就是千依被王爷再次救起的地方。在那附近,经常有敌军出没。他们盗马,抢劫,无恶不作。”
可是,将她打晕的人,还真不是北洛男人。
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想将那个男人的名字告诉夏彧,又给自己忍住了。转而好奇的问了句:“夫君,你还是穿铠甲更威武。”
如此一袭白衣驰骋雪原,倒更像文将了。
“千依都弃孤王而弃了,那铠甲穿与不穿,不都一样么?”
“对王爷来讲,自然是一样。但是,于臣妾而言,没有铠甲防护,如何能挡的了利剑?”骆千依妩媚的娇嗔道。
“如何是好?”
夏彧反问她,当初狠心抛下他离开王府三月有余的王妃,不是挺有胆魄的吗?如今骑行雪原这区区小事,能奈她何?
她默然。
寒风割的她粉嫩的脸生疼,骆千依却享受着与景王爷夏彧在雪地风驰电掣般的感受。她在他怀中与他随意聊天,彼此诉说着离别的这三个多月的点滴往事。
“千依,关过你的那间死牢,他们打扫的不留半点痕迹。”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还记得吗?
骆千依目光微沉,颤声说道:“夫君,咱换个快乐的话题聊聊?”
“不。”
单就一个简单的字,也能透露出他至尊的王者威严。
她见躲避不过,也只好如实说:
“因为臣妾在那间死牢里,呆了将近二十天。整日以泪洗面,傻傻的盼着王爷会接臣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