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一个人站在家门口的南山岗上,望着远处镇上娱乐城的闪烁的霓虹灯,思绪万千。
“谁在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山里的风到夜晚更苍劲,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只火星,那是只烟头,叼在一个不知为了何事匆匆赶夜路的男人嘴里,这会儿在风里竟被吹成一支火把。夜风呼呼地吹来,风向不定,好像四周围全是,山里的风一吹大一点就打旋了。云水觉得这风来得正好,风能吹得他的思绪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子时已过多时,梅姑来了,拿来了一件衣服给云水披上,云水将头埋在了嫂子的怀里哭了。
梅姑像母亲一样给这个大男孩以温柔而真情的关爱。
“小弟呀!干燥的指头粘不起盐,不放水就浇不出来花。以后你说话做事得多个心眼儿,还得狠一点。现在的人现在的事,特别是官场和生意场里,你给别人留有余地,就等于给你自己掘开了墓地。”
第二天,云水故作轻松地去上班,见人时就主动过去打招呼,更加亲热。
“呦!烂鸡儿兄弟上班呀?我说这好人就是好人吗!”
叫起人来,云水也更加亲近与甜美。“狼儿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换来的也更加的亲密与温馨。
“昨天!就你被那孬种陷害的时候。”
“我说呢……昨夜里我狼儿嫂子杀猪似的叫,你是怎么折磨她了?”
一个瘦小玲珑的年轻妇女过来装作要打云水,说:“你听到了呀?俺当家的坐了一天两夜的车,来到家整个人就像散了架,倒头就睡了,烟没出火没冒!就你烂鸡儿耳朵长?”
“呵呵呵……嫂子,你真没叫唤?”
“叫你个大头鬼!”
云水在不值班的夜里决定冒险去查查那个陷害自己的贼。他在村委里看着谁都像对自己有仇,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知道村长、会计、主任为什么会这样对他,尤其是村长……从自己去村委上班时起,他就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仇人。他感到自己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哪本书里读过这样的一句话:在男人中谁在乎你是不是男人,只有女人才在乎你是不是男人!于是他放下架子、丢开脸面,决定为自己而战,展开行动。
第一夜就有收获,云水一身蓝运动服,挎着一个军用带夜视光线的望远镜,拿着一把警用带灯高压电击棒。潜伏到半夜,便在营盘楼子庄西头一家稍显孤独的大院墙外,看见了村长与二黄毛在嘀嘀咕咕鬼鬼祟祟。云水没有惊动他们,自己也没暴露,见他们离去,便不知道跟谁走好,犹豫了起来,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村长。
村长径直奔芬芳家近邻,一个叫愧花的寡妇家门口,一推门就进去了。此时云水正躲避在芬芳家大门口,看到这种情形心里一惊,身子往后一靠门,结果门哗啦一下开了,把他闪歪个后滚翻,头正抵在一个女人的小腹下,传来阵阵年轻女人的馨香和明显的馨香。云水没敢发声,嘴里也被塞进了两个手指头。再看那边,村长在淡淡的月色下似向门里摆摆手,急匆匆地奔村委会方向去了。
“老狐狸受惊扰了,可能是听到声音了。哎!走去屋里说。”
“芬芳婶儿,我得赶紧走!”
“现在走?你不怕你自己暴露喽?停一会儿!”
走出芬芳家大门投入夜色里,云水突然心里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件坏事,虽然自己与芬芳婶儿什么也没有做,但自己不该那么巧把头正好撞在芬芳婶儿的……羞羞地,不知对谁有一种负罪感,是芬芳婶儿?是芬芳的丈夫银贵叔?还是梅姑嫂子?……走在路上,留意着周围的夜景,耳旁边响着优美动听的天籁之声。此时云水感悟到了一个道理:做坏事比起做好事,要容易十倍以上。做好事除了要有良心道德,还要有真本领。做坏事除了胆量别的什么也不需要。
云水回到家刚打开门,梅姑开门过来喊住了他:“小弟!你来,给嫂子说说你一夜没睡,有了哪些收获?”
“我遇见了一个贼,不过,我惊动了他,他没来得及做坏事!”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各自进屋睡去了,云水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此时,夜风不刮,月儿不亮,那几颗眨呀眨呀的星星对着浮云在轻声哼唱。
又是一个雨后艳阳天,云水与梅姑,带着楚梦、楚幻,还有后来加入的梅扬、梅豆兄弟,芬芳和她带来的小娟、小丹两个小姑娘,在各个秃山包上用了近三天的时间种下了几百棵树。收工时,趁人不注意,楚幻塞给云水一个字条。云水回到家吃过饭后,打开字条,看上面写着“今晚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来陪我好吗?天黑后再骑车来,我等你!”
这下让云水又惊又喜,喜还是狂喜,但也有一丝的忧虑:这丫头太热烈了,要是我去了,夜里发生了故事,到后来我们的关系万一不牢固,再有僵局时,可不好就完,黄蔫不了、掰扯不断……怎么办?想想,自己又骂自己:“傻B!老土!都什么年代了,还死脑筋?”
云水去了,夜幕拉下,他走进了一座颇有北京老四合院建筑风格的现代化楼房建筑的庭院里,晚风拖着地面上的东西在水泥地上发出吱吱喳喳的声响。
“云水,你怎么不开车了?”楚幻拉过云水,转身把门闭好。
“我把车子放村委了,没有油了。”
“云水,我爱你……”楚幻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爆发的爱情,紧紧抱住云水,身体牢牢地贴在他的身上。
“男人真他妈的是最没出息的混蛋!”云水此时给自己和其他无辜的男人下了一个定义。
云水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无论是在男女的情爱方面还是别的什么方面,他天生有着高超的技巧和强烈火热的激情。一个女人和他交往就像是一场激烈而又疯狂的生死搏斗,都绝对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巨大满足和快意。毫无疑问,也毫不夸张地说,凡是被云水热爱过的女人,一定会长久地怀念和他有过的欢爱。他绝对是那种能够帮助女人把躯壳和灵魂完美结合在一起,然后再充分表现出来的男人。
楚幻今夜伴着小雨就陶醉与痴迷在由云水那双粗犷有力的大手婆娑下所引发的欲海里,她喜欢云水那种自信、傲慢、迅疾后又缓慢、狂野后又驯良的占有方式。天不亮云水就走了,梦幻哼哼唧唧地起身闭好门,一觉睡到吃午饭。
云水、梅姑、芬芳他们趁着夜里刚下过雨,天还阴着,一大早便到秃山包上去种草了。当他们刚走上一个山坡时,便都霎时瞠目结舌、气冲牛斗了。两天前种的树稀稀拉拉地没剩下几棵了,大一点的都被连根拔走了。
连非常不爱生气的云水也气得直跳脚:“混蛋王八羔子,该天杀的东西!这几棵小树也偷,真是穷凶极恶了。”
梅姑和芬芳坚持要去满村组骂去。“别别……算了!咱要是对着大广播骂偷树贼,那咱们的脸面上也不会比贼好看到哪里去!”
唉!几个人的劳动力不算,云水的几千块钱没了。梅姑铁青着脸数落起云水来:“瞧你这破村官当的,钱没挣着,还往里投上几千块不听响声的冤枉钱!”
“哎……年轻人,你要绿化了这秃山头吗?”从山包对面叽里咕噜下来一个手拿长杆牧鞭的老头,老远就喊。
云水走过去问那老伯有啥好招?
“好招是没有,我呀,只知道你栽的这些树不说能不能长得住、活下来,就是不被人偷不被牛羊肯坏,也长得特别慢,遇上旱年也就焦头焦脚儿了。咱这地不长大树呀,这叫生坯子土,石头蛋子窝儿,你要绿化,就得先种上荆棘条、山枣树、毡茅草一类的东西,先保住土,再使土变熟软,几年后再种树就好了。就像和面蒸馒头,只有把面盘啊揉啊,弄好了弄熟稔了才能蒸出好吃的馒头来。”
“有道理!”
鹿角河河滩边上,有的是荆棘条、山枣树和毡茅草,一丛一簇一疙瘩蛋的到处都是,它们又不怕砍伐,挖了还有,砍了还生。云水他们开始挖出来,在栽上,挪挪窝而已。
那放羊的老伯帮忙栽一会儿小树,知道云水他们种的还有高原上高产的草种子时,很是兴奋地要了一小捧,孩子似地跑走了。
“大侄子!咱帮瞎子的那玩意儿,我都录了十多段了,你啥时间整理整理呢?”休息时,芬芳对云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