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非常快,便恢复了他那一贯的温润典雅的模样,只苦笑摇头,“珑女,你恢复正常乃是好事,只是勿要满心戾气。好生休息上几日,过些时日,哥哥再来瞧你。”
原本极度迷恋他的蠢女人,忽然变得牙尖嘴利,冷面冷心,如脱胎换骨,这其中款曲,郎弼也要好生想想了。
说吧,不给她回绝的机会,便扭身离去,瞧都没瞧梅玉环。
梅玉珑望着他匆促离去的背影,不由挑眉。
心里又默默念了一遍: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
此刻,她独立园中,身影纤弱,绣发散乱,一对清眸幽黑寒冽,眉目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刚狠,俨然不可侵犯。
看起来七小姐头脑变好了,加之刚才的情形,往后,这平安侯府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众人纷纷揣测着。
梅玉珑却不理会他们,反倒是把吓的愣在一边的黛鹃唤醒,令她找人把郝嬷嬷抬回院中。
当她们要回房时,此时一男子走到梅玉珑跟前,阻住去路。
梅玉珑不悦地抬眸,脸前男子身形魁梧,满身墨色劲装,颇有威严感。
来人叫梅放,是平安侯府一个看似简单明了实际又颇为复杂的人。
先前她压根没留意到他的存在,就仿佛随着梅偃之一句话,凭空冒出来如此一人。
“七小姐,我杀人非常利索的。”他低醇嗓音中带着肃杀。
梅玉珑心尖一动,凝瞳看他。
梅放是梅偃之的养子,也算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他相貌冷俊,满身黑衣,好像从寒夜中来的使者。
所以,他会是那个救了自个儿的男人么?
虽然声响是一模一样的低醇,可却又似乎不完全重合。
并且这双眼眸……看起来也有些差异。
倘若不是他存心掩饰,应当不是那个蒙面人,想到这,梅玉珑微微松下口气。
摁下心来,梅玉珑微微点头:“放哥哥请自便,玉珑先走一步。”
……
此刻的椒汀园。
梅玉环遭人抬回金姨娘院后,被安置在炕榻上,一直紧咬牙关,不省人事。
听到消息赶来的金姨娘一进门,吓的哇的大叫一声,“我可怜的玉环呀!”
她赶上前认真查看,又一声心肝心肝地叫着,见爱女左面颊肿的又高红,竟然还有两个十分清晰的指印,不禁又痛又急,咬碎银牙骂说:“贱胚子,居然敢让我的环女挨打,看起来早便该送你归西,让你去跟你那死鬼娘亲相会!”
她先前一贯都在替权夫人忙府中的事儿,后宅的事儿以至于不可以在第一时知道,获闻消息时,事儿已然结束。
她只得匆促回来,道上也听心腹婆子向她汇报,大概了解了经过。
虽是梅偃之掌掴了女儿,可是她最恨的却是梅玉珑,倘若不是梅玉珑,环女怎么会挨打。
“自小至大,侯爷可没碰过环女一个手指头呀,对她是宠爱有加,即便句重话也没呀!”
她边哭着,边心痛地摩挲着宝贝闺女的脸。
那如花赛玉的面庞,上边骤然多了几个指印,真真是让人心疼呢。
她气的又骂追随着的仆妇不中用,又骂这府中的人个顶个拜高踩低,居然到现在还不给她宝贝闺女请大夫来。
金姨娘如此折腾,倒让她的陪房董婆子看不下去了:“姨娘息怒,您且忍耐几天,待侯爷消了气儿再说……如今,太太那儿都还没动静呢。”
董婆子这意思是,如果如此大闹,到时被权夫人捉到小辫子,恐怕又要节外生枝呢。
金姨娘听了,讥诮说:“太太就知道装好人儿,这府中的哪桩哪件不是经过她默许的,未经她默许谁敢贸然行动?以往咱对那贱胚子疏远,不亦是迎合了她的心思么。如今那贱胚子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她且倒是想作壁上观起来,哼,两面三刀不是人!”
一边骂着,心里又想她这些年一贯都在为府中操劳,尽心尽德辅助着太太,按说没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太太有事居然还存心瞒着她,令自己女儿受如此的侮辱,她简直要恨死了。
她不怪梅偃之,也不敢怪,却独独觉的,这一切,铁定是权夫人存心命人对她封锁了消息,因此她才不可以第一时知道,亦不可以去后宅解救宝贝闺女。
权夫人分明还令人丢了一堆破烂事儿让她处理,好把她绊住。
“诶唷,我的好姨娘,您且喝点水,顺顺气儿。”董婆子瞧她愈说愈没个把门儿的,赶忙止住她,“我的好姨娘,您一向英明,今个儿怎么就糊涂了呢。您想,只须侯爷还宠着姨娘跟小姐,那不论人、钱,还是权,哪儿就少得了咱们屋里的呢。左不过现在侯爷还在气头上,冷落姨娘几天,等气儿消了,照样常来咱们院中。姨娘您想,阖府当中,如您这样既生得美丽风流,又会来事儿的人,还能找得出第二个么?侯爷不宠您,难不成去宠那几个老妇跟木头疙瘩?”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金姨娘,“是,是的是的,你讲的对,我决不可以自乱掉阵脚,我必须想法子让侯爷来瞧瞧环女,环女长得最像侯爷了,侯爷也是最宠爱环女的。”
说罢,她便赶忙梳洗打扮,然后寻思着做些可口的夜宵,到时给梅偃之送去。
金姨娘刚出门,便在此时,梅玉环醒了。
只见她一醒来就开始发作,既破口大骂,骂得都不是人话,又乱砸东西,古董赏玩什么的碎了一地,先骂梅玉珑,再骂郝嬷嬷,最后又骂梅放。
且奇怪的是,就属骂梅放骂得最狠。
“梅放,你这杂种,你无非是我们梅家的一条看门儿狗,是我父亲从战场上死尸堆里把你拣来的,你还真真以为自己是梅家少爷呢,我呸,跟梅玉珑那个下流种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她扯着嗓门儿地咒骂,不论丫鬟嬷嬷们如何劝,就是不愿住口。
正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梅放便带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