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之下,西茗郡主将空了的酒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紧接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严瑾的同时含泪看向赵益洲,“洲哥哥,这种出身卑贱的烟花女子怎可与你同行?”
卑贱……烟花女子……盯着眼前这位长相平庸却嘴贱性格刁纵的少女,严瑾的同情之情顿时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满满的不屑与反感。
切,这种长相再加上这种性格,会喜欢她的男人不是眼瞎就是图权图势!
赵益洲像是没有听到西茗的话,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月牙白的锦绸,当着对方的面很是温柔与怜惜的替严瑾擦拭掉脸上的酒汁,甚至还柔声低问:“你有没有事?冷吗?”
“……冷。”严瑾状似羞涩的低头,小小声的补了句,“冷的都起鸡皮疙瘩了!”
尼玛,你这分明是在借刀杀人啊,我跟你之间有这么深的仇?
赵益洲勾唇深意一笑,随即竟当着众人的面解下身上的斗篷温柔的替她披上,并对她说道:“别闹,若是着了凉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没错,他就是存心想膈应李西茗,让其明白什么样长相的女人才会得到他的疼惜!随便,逗弄一下严瑾,看看素来能屈能伸的她这会儿会如何应付。
众人睁大着眼,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睥睨一切冷傲凉薄的五皇子?虽知五皇子自三年前衡阳关一战遭暗算负重伤之后性情有所改变,却也只耳闻其变得更加乖戾阴晴不定,不曾听闻他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再想到传闻里五皇子对芷芊郡主态度的突然转变,大家看向严瑾的目光愈发的好奇与嫌弃,敢情就是这个风尘女子迷惑了五皇子的心智从而离间他与芷芊郡主的感情?
一个风尘女子能将身份尊贵的芷芊郡主给比了下去,定是有着高超的媚术。
若真是如此,容貌普通性格跋扈的西茗郡主不就更加没戏了?虽说这位西茗郡主是国舅爷安国公的掌上明珠,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跟当朝皇叔定安王的亲孙女芷芊郡主都是皇亲国戚,但两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毕竟前者是外姓,后者是国姓!
李西茗离开坐位,于众目之下走到严瑾面前不由分说一把扯下她身上的斗篷,同时嘴里谩骂着,“你个半点朱唇万人尝的贱货有什么资格穿洲哥哥的衣服……”
严瑾偷瞥了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阻止的意思!
想到自己刚刚被眼前这位丑少女泼酒他也只是虚情假意的安慰一下自己,并没有挺身指责对方。她秀眉一蹙,他这种强行将无辜的自己往前推又不予以保护的做法的背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道,他是想利用自己从而保护某人?那么他所要保护的人又会是谁呢……?
在她垂眸努力思索答案的时候,‘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在她的耳畔响起,随之脸颊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似被烧灼的痛感。
她美眸圆睁,抚上自己的脸颊,嘶,痛!
自打记事起就从未被人甩过耳光的她顿时怒火中烧,俏颜瞬间沉下,那一直强行压抑的大小姐脾性也在刹间失控,没有多想,她反手就想扇向李西茗。
“瑾儿!”手才刚抬起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抬眸瞪向阻止自己的男人,她红唇抿成一条线,灵动清澈的眼睛浮上满满的不服与愤怒。
赵益洲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一愣,她之前被李晔宗下令四处追杀,被强行要求对自己下跪时都没有如此愤怒,甚至还能嬉皮笑脸的放低姿态,现在竟为了一记耳光而忘了自己的处境……
她会如此反常,定是被李西茗那一耳光踩到了底线。
顺着这条思绪,再结合认识她以来的种种印象,他很快便得出了一条结论,那就是之前的定是被人捧于手心的明珠,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当众先辱骂后扇耳光的羞辱过。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能为了活命放弃所有,也能为了某种气节而放弃生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直都是既矛盾又在常理之间。
所以,真要追究,他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事先知道李西茗会不顾身份如此刁难她,他就不该为了跟太子斗气,更不该为了摆脱李西茗的纠缠而将她牵扯进来。
想到这,心中不禁有愧,甚至还掺杂着一丝怜惜,以至于让他不敢直视她的眼。
有些心虚的轻眨下眼,他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不想却对上李西茗那满是占有欲的眼睛。
闷哼一声,他剑眉直接锁起,胸口处的那丝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为什么会出现的怜惜瞬间幻化成了深深嫌弃,及翻江倒海般的反胃。
握着严瑾手腕的手掌倏地一松,改握住她的细腰,在她的惊愕中再次将她强行拉入怀中。
俊脸一冷,薄唇微启,无情而又残酷的说道:“连本王的人都敢打,看来安国公府上的人早就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众所周知,皇后娘娘与何贵妃一直都是死对头,安国公又是皇后的亲哥哥,与何贵妃所生的赵益洲自然便是天敌的关系。
因此,他的这句话落到旁人的耳中,俨然就是矛盾的升级,毫无悬念的从原属于李西茗和严瑾两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上升到政治敌对。
一句话,让坐上的安国公李焯雄变了脸色,他狠瞪了自家女儿李西茗一眼,丢人现眼的东西!然后将目光投向端坐主位的自家外甥,东宫太子。
太子赵益钊脸色极其难看,若非亲身领会,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表妹会是如此的极品,没有出众的长相与才华也就罢了,就连情势都不会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或换作他是赵益洲,他也会避她如瘟疫的……
可是再气再恼,这个烂摊子也还是要收的,谁让这一切是他嘴贱挑起的。
看向赵益洲,深邃的眸子里泛着隐隐的冷色,“西茗所为确实有体身份,但本宫着实不明白,一个烟花女子为何能得五弟如何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