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凡到了得月楼,找到了傅尔黛所在的包厢,看见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在,不仅仅是高凤鸣,还有几位沈一凡有些面熟但叫不上姓名的人。
看到沈一凡已经来到,傅尔黛就站起来说道:“陈老请,各位请。”
沈一凡不知道傅尔黛这唱的是哪一曲,怔怔地不知道往哪位置上坐。
傅尔黛把被她称之为“陈老”的人请到她的右手位置坐下后,就拿眼神示意,让沈一凡坐她左手位置上。
沈一凡刚到她的左手边,高凤鸣也往这边挤,就听傅尔黛低声吼高凤鸣“边上去!”。
这下让沈一凡心里很是受用,臭老鼠再挤也只有边上待的份儿。
这一桌丰盛的菜肴,绿肥红瘦,白嫩黄香,哪一样都是上品,你看那二指多宽的三文鱼片和小胳膊粗的花蛇清蒸,酒品也是国宴用酒,就知道价格不菲。
沈一凡心想,能让傅尔黛化重金宴请的这些客人,肯定简单不了。
大家坐定后,傅尔黛就满面春风地站起来,还在沈一凡的后背掐了一指,逼得沈一凡也跟着她弹了起来。
“我给大家介绍下。”傅尔黛笑容满面地要把沈一凡介绍给大家:“他就是我的老公,沈一凡,比较内向,不善交际。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幸会,幸会。”
“你好,你好。”
“年轻有为。”
“多多指教。”
这一番拉拉手,相互打过招呼,不熟悉的人也热络了起来。
傅尔黛又把她右手边的陈老给沈一凡作了特别的介绍:“陈老是我们处州著名老中医,也是医疗事故专家鉴定组的首席专家。你得好好向陈老请教。”
“陈老你好,久仰大名,多多指教。”老者为尊,沈一凡非常尊敬把伸过来的那明显干枯的手紧紧地握住。
“你沈家乃我处州之中医望族,敬仰已久,得见传人,幸事,幸事。”这陈老是否真的是老八股,不得而知,从他那两撇山羊胡子和满是折皱的脸上看,还真有老中医的那味道。
沈一凡突然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一句话给逗乐,我是不是该开始留胡子了。可能别人还以为,他是因有人提起他沈家是中医望族而自豪感流露呢。
傅尔黛端起了酒杯,并把沈一凡面前的酒杯送进他的手中后说道:“今天我们夫妻俩,幸亏有高公子的面子,才能把大家请来聚聚。我们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我老公的事还请各位多多包容,在此一并敬各位一杯薄酒。”
沈一凡现在才明白傅尔黛摆的这大排场,为的是那一出了。
原来,亲爱的老婆,是为了给自己擦屁股。
这种场合,高凤鸣是最适应的人,他站起来,高举着酒杯朗朗地说道:“沈一凡是我的老同学,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请大家斟酌斟酌,有什么坎帮过一过。我在此先谢谢各位,我敬各位一杯。”
听高凤鸣这样一说,沈一凡知道可能是前些天到医院门口闹,说是他开了堕胎药把人家儿子吃没了的事。
沈一凡自己心里有底,他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的。
可眼前这些人既然是“专家”,生杀大权在他们手里,要是他们这个坎过不去,还真会出现莫须有的事,这种事例并不罕见。
沈一凡正在沉思着,傅尔黛拿肘顶了他一下,并拿眼神示意她右手的老者。
沈一凡明白了,问题出在这位老先生身上。
“陈老,我敬你一杯。”沈一凡被逼无奈,只好绽放笑脸举杯到老者跟前:“你老是前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陈老在酒杯上浅喝了一口,说道:“对方家属呈来处方我看过,说是堕胎汤头,不像。可是,其中有一味药,不知你用在此方中,何意?”
“陈老,请明示。”沈一凡没听他说是哪一味药,真不知道“何意”作何解释。
“便是商陆一味。”陈老说出了药名。
“商陆,我们叫章柳根,味辛寒,有微毒,通二便,泻水,散结,疏五脏,散水气,适用治水肿,胀满。”沈一凡书呆子一肚子的中草药,背起药名菜单来,溜熟。当然其他一些用途,不见书本,他不便多说:“陈老,我说的对不对?”
“正是。可此味药乃孕妇禁用。”陈老的眼神在发亮,像是给他在身上抓到了一尾罕见的小跳蚤。
原来症结出在这里。
“陈老,我相信自己,喜脉我还是能判断的。”沈一凡想,我这样解释应该可以释疑了吧。
沈一凡还想起,那天怀孕少妇说有个山羊胡子的老头,把她的喜脉摸成感冒,可能就是这位陈老,此话当然不便求证。
“若是万分之一呢?”陈老眼神再次闪光。
“……。”沈一凡哑口无言,若是真遇上这万分之一的病例,只好认栽。
“只要陈老说不是堕胎药,事情就好办。”高凤鸣见机举起了酒杯:“来来来,喝酒。”
其中有一位比较面善的女子,碰了下高凤鸣的酒杯后说道:“流产物在我们这里初步判断,不是胎儿。但家属不服,我们只好送省城有关权威机构作进一步切片检查。我想问题不大。”
傅尔黛适时地拉起沈一凡给大家敬酒。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