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带有严重污辱性的问话,让邹奕冰想要触逆他的冲动更加强烈。
或许她爷爷骂的没错,她就是天生的反骨。越是不让做的事,她就越要去做。
不怕死的对上严怀珹的眼,她笑得刻意的妩媚:“和你有关吗?”
“没关吗?”严怀珹狠狠的质问,他的手像钢箝一样束缚住邹奕冰,凶狠的看着她,“我耗了六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你变成我的。你现在和别的野男人搞上了,居然还敢说与我无关!邹奕冰,你还有没有心?!”
他离她太近太近,他的气息让她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几乎贴平在门板上。他的近乎痛楚的怒喊让她感到震惊,同时也深深抵触着。要知道,她自始至终,最反感的就是他这种强行付出的同时也强行索取回报的性格。
她清醒而淡漠的与他对视,不为所动的说,“放开我。严怀珹,无论你耗了多长的时间,我和你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严怀珹的理智劈断,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脸上浮起一个扭曲的笑容,“什么叫不可能?你以前天天幻想着能够嫁给纪修言,笔记本上更是写满了他的名字。可你现在对他还充满这样的爱意吗?事实上,你不仅对他的再次背叛不痛不痒,甚至还和其他的野男人好上了!可见人心总是会变的!”说完,不由分说的靠过来,强行把她按在门板上,恶狠狠的说,“如果我俩之间也做了,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了!”
邹奕冰见他把唇靠过来,吓得连忙把脸一侧,气道:“你别太过分了!”
包间门外,助理徐琛悠闲的倚靠在墙上,指间轻烟袅袅。
一袭深V紧身裙的姚玲将视线从紧闭的房门处收回,改落到徐琛的身上,眉头微皱的问:“琛哥,你说珹少对那个女人是不是太纵容了?”
徐琛透过烟雾瞟了她一眼,说:“纵容是情理之间的事。”
姚玲将眉头皱的更紧,“什么意思?”
徐琛笑了笑,敷衍道:“意思就是那个女人拥有让珹少纵容的资本。”
“资本?”姚玲挑了挑眉,“就长相与外貌,她确实让人感到惊艳。可以珹少的条件,想找比她更完美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若说身份地位的话,邹家其他的几位小姐,哪一个都比她更有资本!凭什么就她独占珹少的宠护?”
徐琛呵呵一笑,“这个问题嘛?等你什么时候拥有和她一样的资本了,或许就能理解了。”
徐琛阴阳怪气的回答让姚玲更感恼火,她轻跺下脚,愤愤不平的说,“珹少都这样放低身段的去讨好她了,她居然还对珹少摆出那么清高的姿态。说好听了叫恃宠而骄,难听了,就是不识抬举!”
徐琛敛去脸上的笑意,声线微肃的说:“她识不识抬举,轮不到你来论断。作为同事,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的女人你看不顺眼了,暗中使些绊子让珹少知道了,珹少兴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位邹三小姐,你最好别去招惹!”
身为严怀珹身边最受重用的秘书,姚玲听到徐琛用这种毫不尊重的语气对自己说话,登时冷下了脸,“怎么,你该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她会成为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
徐琛白了她一眼,“怎么不可能?事实上,只要她现在肯点个头,那么她的名字明天就会与珹少出现在同一本红证上!”
姚玲冷哼一声,“她凭什么?老董事长和董事长他们会同意?”
徐琛也跟着冷哼了一声:“凭什么?就凭她是珹少情窦初开时第一眼爱上的人,且还是纯粹的单相思。这种感情的执念据说可是比初恋什么的来得更加深沉。至于老董事长嘛,我不凡实话告诉你,对于珹少这个泼皮金刚似的孙子,他老人家的内心也是有几分忌惮的。了解珹少的人都清楚,真把他逼急了,他可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抽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又说,“这位邹三小姐,可以说珹少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就冲着她在珹少心中的这份分量,你自己掂量一下是不是你能招惹的?”
姚玲脸色微变,嘴里却依然嫌弃的,“珹少对她或许就是你刚才所说的,一种执念罢了。得不到的,总感觉是最好的。你就看着吧,等珹少真把她弄上手了,她就会很快变得什么都不是!像珹少这种站在云端的男人,是不可能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折腰的,尤其是像她那种没什么资本的女人。”
徐琛听后,笑了,“她没有让珹少折腰的资本,难道你有?就凭你刚刚说的这几句话,我就可以判断你不是一个合适的秘书!因为你连自己的老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都不清楚!”
姚玲还想强辩,徐琛忽然抬手示意她安静。
然后他放轻脚步往房门靠近,将耳朵贴到门板上。
姚玲见状,不禁也产生好奇,遂学着他的样子悄悄的靠近,悄悄的贴上耳朵。
严怀珹吻了个空,动作微微一滞,眼中那股不知是情火还是怒火的光芒更炽,磨了磨牙,便又凑了过来。
邹奕冰被他眼中的光芒吓到,恍惚之际感觉到他的手扣上自己的后脑勺,显然是想逼迫自己就范,霍然一震,不知哪来的大力,猛地一下把他给推开了。
严怀珹后退一步,脸上充满了阴沉和冷峻,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瞬间又一次扑了过来。
邹奕冰想都没想,举起手用力的一甩。
啪!
劈头给了严怀珹一记响亮的耳光。
巴掌着肉的声音,让偌大的房间瞬间静了下来,静得哪怕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记猝不及防的耳光,隔着厚实的门板,传入门外徐琛和姚玲的耳中,在他俩的心里掀起惊天巨浪的同时,也让他俩僵硬在原地,只知道呆呆的对视着。
不只他俩,就连严怀珹本人也似乎被这记耳光给打懵了,整个人跟座冰雕似的站着,全身散发着冻人的冷气。下一秒,又仿佛刹间清醒了过来,浑身的冷气被熊熊的怒火所替代,英俊的脸庞也因这股怒火而变得狰狞无比。
这一瞬,如果说他有想杀人的念头,邹奕冰是一点都不会怀疑的。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可脊背处传来的冷硬感却提醒着她已经无路可退。
退无可退的情形下,她只得警戒地绷紧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紧抿着红唇,不肯屈服地和严怀珹对峙着。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严怀珹虽然一副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但没有真的出手,只是用那红了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终于,怒火似是压制不住,他猛地抡起一只手,用力的挥向她。
邹奕冰本能的闭上眼。
“呯!”一道沉闷的木板捶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微微睁开眼,严怀珹的拳头停留在离她的脸颊不足二十厘米处,有着触目的血渍。
严怀珹沉重的呼吸着,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的眼中更是蕴藏着最大的愤怒和失望,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愤怒与失望的锐芒似乎被什么无声的磨平了,一点点削下去。就连沉重的呼吸声也渐渐变小了。
英俊的脸也不再狰狞,浑身的怒火最终被一股说不出的沮丧和难言的痛楚替补,原本倨傲的眼眸也变得灰败。
邹奕冰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失意与沮丧的样子,深感惊讶又不敢轻易放权警惕。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沉寂而愁怅的空气在偌大的房间中弥漫。
不知沉默了多久,严怀珹的唇角浮起一个无奈而又不甘的笑,轻声问,“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做了?”
邹奕冰见他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脸登时又沉了。
正想开口讽刺他,却看见他眼底的黯淡。
忽然间,她想起了当年他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的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的复杂。
嘲讽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后,又咽了回去。
其实,他的心思,她一直是知道的。
只是她不爱他。
以前不爱,现在也不爱。
爱一个人可以有千万个理由,可不爱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心不动。
心不动,自然也就无法动情。
她虽然知道他的条件有多么的完美,也知道答应他的追求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和利益,可惜她天生反骨叛逆。相比那些好处和利益,她更不想欺骗自己的心。
严怀珹见她动了动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心中笃定,那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超越了当年的纪修言。
当年,一个废物般的纪修言,只不过因为被她放在心上,便害得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暂时的将他们分开。
现在,她的心被一个城府深沉的男人占据了,如此一来,他还有几分胜算?
“你既然执意不肯说,我也就不强迫你了。”用力的抿了抿唇,他阴狠的说,“我另想办法。”
邹奕冰懵懵的站在原地一阵,待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认定自己另觅新欢后,不由苦涩一笑,“我不肯接受你,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跟他和纪修言都没有关系!你不用浪费精力去找他了,你找不到的!”
“是吗?”严怀珹的眼眸掠过一抹狠绝,“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给挖出来的!只要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最后四个字,说的格外的清晰与冷冰。
听得门外的徐琛和姚玲两人均是浑身一抖。
邹奕冰出乎意外的没有生气,反倒冲他微微一笑,“你就是把地球给挖穿了,他也不会出现的。”
她笑容甜美,美眸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与遗憾。
严怀珹被她这笑中带伤的模样慑住了。
邹奕冰转身,在他的注视下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包间。
看着她那高挑的背影,严怀珹忽然之间也想起了一句话,那是当年他在她的笔记本上偷看到的——纵然世间万人美,却因一人迷了眼。
原来,真正迷住她眼睛的人,不是纪修言。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错认了敌人,严怀珹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满满的自我鄙视。
笑声消失的同时,替补上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不甘。
邹奕冰,只能是他严怀珹一个人的!
除了他,谁也没有资格拥有她,更不配让她迷了眼,失了心!
所以,他说什么都要将那个男人给揪出来。然后,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开包间后邹奕冰慢慢的顺着长长的走廊,往电梯走去。
徐琛与姚玲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阻拦。
姚玲本来是不相信徐琛所说的话,可方才那道响亮的巴掌声却清楚的告诉她,这个女人在珹少心中的地位绝对不容小觑!
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人敢甩珹少耳光,更绝对不会有人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在甩了珹少耳光后还能毫发无损的离开!所以,她就是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是她能招惹的。
突然,电梯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
邹奕冰止住脚步,看向来人。
邹老爷子在众人的拥护下,板着脸向定足在走廊的邹奕冰走来。
“冰冰,你和珹少独处这么长的时间都谈了些什么?”邹二小姐邹丽芬面带微笑的问她,眼底的刻薄之意却十分的明显。
邹奕冰如刀的目光剜向她,脸上则浮起薄薄的笑意:“谈什么?我和他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探查一下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罢了。”
笑着同时,鹰隼般的眼神掠过他们,最后选择在邹丽芬和郑瑜芝之间来回移动。
两人的脸上均现出一抺惊慌之色。
见她一碰面就找两位姐妹的茬,邹老爷子阴着脸用拐杖在地面上刻意的一扣。
泛着精光的老眼扫量着衣裳整齐的她,语气颇为不悦:“事情谈成了?”
听出其话里的意思,邹奕冰眉梢不易察觉地一跳,用着同样不悦的语气回答道,“珹少已经答应我,不勉强我当他的助理了。”
邹老爷子闻言,老脸登时黑了,“那邹氏与严氏就环宇建设项目的合作呢?成了吗?”
邹奕冰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干脆坦率的回答:“没谈。”
“你……混账!”邹老爷子愣了下,气得抡起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