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方成低头一瞧，羞愧难当，一手遮丑，一手抓过了搭在床头的衣服，慌乱地穿了起来。

胖子一把扯过了他穿了半截的裤管，脏兮兮胡乱骂着。

“放手！让他穿。”拍照的那个人制止道。

胖子仍扯着，回过头喊道：“凭什么让他穿？等一会儿巡查过来，也好做个证据。”

“用不着，都在这里头了。”拍照的那个人高举着相机，猛劲晃了晃，说，“看上去这个鸟人也人模狗样的，给他一点面子吧。”

胖子这才撒了把。

马方成看一眼举相机的那个人，目光满含感激，然后急三火四地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说吧，你把小姑娘给咋样了？”拍照的那个人轻声问了一句。

“没呀……没有，真的没有啊！我喝醉了，睡着了，谁知她……她……”马方成无力辩解着。

“那她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胖子吼道。

马方成苦苦辩解：“各位兄弟，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你个屁！就你这型号的，还是个好人？我小子敢做不敢为，还他妈算个男人吗？你没动手，她脸上的血是自己流出来的吗？”手持相机的那个人怒了，脸色陡变。

“我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动手，让我不得好死！不信你们问问她。”马方成就差双膝跪地了。

马方成感觉耳际间一阵冷风飕飕掠过，大脑一片空白，差点瘫软在地。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话音未落，两个巡查从外面走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张黑脸拉得老长，目光犀利，在每一张脸上扫了一遍，最后盯着手持相机的那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李所，我们……我们这不正在上班嘛。”那人堆出了满脸讨好的笑容，低声回答道。

“你们在这儿上班？”

“是啊李所。”

“上啥班？”

“安保啊！这不，他们三个也都是。”

“得了！安保个屁！”李所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嘀咕道，“靠，这下倒好了，狗曰的全聚到一块了……”

马方成猜测这个李所一定就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心里跟着更加复杂起来，他们一插手，麻烦可就大了，真要是立案走程序，后果不可预料。

怎么办？

……

马方成首先想到应该马上给王达康打个电话，可手伸进裤兜里，硬是没了手机的影子。

低头寻找着，见手机正躺在床的内侧，肯定是刚才睡着了的时候，滑落出来了。

咫尺之遥，马方成却没有勇气去拿。

他暗暗骂起了高明宇：高明宇，你他妈算个啥玩意儿，还妈了个巴子的办公室主任？只管自己玩去了，连老子的安危都不管了……

“蹲下！给我蹲下！”李所长面向着马方成，大声喝道。

马方成被吓得一哆嗦，强打精神，讪笑道说：“李所长，我是……我是，对了，咱们可不可以单独谈谈？”

“可以，但不是在这儿。”

“您的意思是？”

“有话到所里去说吧，有你谈的！”

马方成急了，哀求道：“李所长，我只跟你说几句话，然后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好不好？”

“不好！”

“所长，我只跟你说几句话。”

“我没时间听你啰嗦！”李所长断然回绝，然后扭头对着身边的年轻巡查说，“小王，你先把女孩带到医院去做检查，看样子伤得不轻，实在不行就直接打120吧，别把咱们的车弄脏了。”

“好的，李所，那他呢？”年轻巡查指了指马方成。

李所长看了一眼，说：“拷所里去，走程序！”

年轻巡查从腰间摸出了手铐，在手上掂了掂，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马方成跟前，大声喝令：“把手伸出来！”

马方成两眼发黑，大脑一片空白。

“干什么你们？”

关键时刻，王达康从门外闯了进来，惊天动地的喝一声。

马方成望着王达康，终于松了一口气，瞬间热泪盈眶。

“你这是干嘛呢？干嘛呢？谁让你随随便便抓人了？”王达康走进屋，怒气冲冲地质问李所长。

“王场长，您怎么来了？”李所长问一声，然后解释道，“是这样，十几分钟前，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是田园山庄这边发生了强x案，所以就急着赶过来了，这不，正好逮了个现行。”

“谁报的案？”

“具体报案人就不知道是谁了，接警的是110。”

“证据呢？”

李所长朝着马方成挑了挑下巴，说：“那不，都在这儿呢。现场情况并不怎么复杂，等立案后，技术科会来人配合提取的。”

“用不着提取了，我这儿就有现成的呢！”拍照的小伙子高高举起了相机，冲李所长喊着。

王达康回过头，问他：“你是谁？”

“我是山庄的保安。”

“你是怎么知道这边出事了的？”

拍照的年轻人说：“当时我正在外面巡逻，听到这边有呼救声就赶了过来，冲到房间里一看，见这个老混蛋正欺负那女孩。你看看……看看这个女孩多可怜，血都流成那样了，他还不放过人家。”

“你的意思是把现场情况都拍下来了？”

“是啊！”

“拿过来，让我看看。”王达康伸手索要相机。

“不行……不行，相机是我的私人物品。”

“小气鬼！”李所长逼视了他一眼，骂道，“鳖熊玩意儿，谁还稀罕你一个破照相机不成？拿来！”

话没说完，一把拽了相机。

李所长在王达康的示意下打开了相机，一张张翻看着里面的照片，马方成的狼狈相尽收眼底。

王达康看了一阵子，先望一眼站在一边羞愧难当的马方成，然后又转身小声对着李所长嘀咕道：“让那他们几个都走吧，别在这儿瞎搀和了，告诉他们都把嘴巴闭紧了，就当啥也没发生过。”

李所长走到年轻人面前，小声问他：“你们几个认识不认识他们两个？”

“李所，你说的是他们俩吗？”拍照的那个年轻人指了指王达康，又指了指马方成，问道。

李所长点了点头。

“不认识。”

其他三个人也都跟着摇了摇头。

“确定不认识？”

“不认识！”

“那就好，你们回去吧，都给我听好了，一定要把嘴巴闭紧了，如果走漏半点风声，别怪我不客气，记住了吗？”李所威严地训诫道。

“李所，那我的相机呢？”小伙子陪着小心问道。

“用完了会还给你的，小家子气！”

“李所长，这相机可不便宜，原装进口的，好几千块呢！”小伙子边说着边带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