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局里，马方成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再次在百度搜索里键入了“白——虎”二字。

他一字不落地看着，越看越疑虑，越看越焦虑。

且不说董小宛有着神秘的身体特征，他背后一定有高人在靠纵，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他们是处于何种动机？

不会仅仅是为了给董小宛安排一份工作吧？

想来想去，马方成坐不住了，他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对着接电话的杜怀镜说：“你让小董来我办公室来一趟。”

杜怀镜沉吟一下，回答说她今天请假了。

“她请假了？干啥去了？”

“听说是回家了。”

“回家干吗？”

“好像是拿东西。”

“她怎么就随便离开工作岗位呢？”马方成有点儿生气。

“她走的很突然，不过已经跟高主任请假了。”

“你让高明宇接电话。”

“他也不在。”

“他又去哪儿了？”

“不知道，回来不多一会儿，又急匆匆出门了。”

马方成没再说什么，又拨了董小宛的手机号码，一连拨了好几遍，都是关机状态。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这哪儿还有个大型企业的样子？

他气愤不已，刚刚拿起电话，高明宇一步闯了进来。

马方成被吓了一跳，怔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怎么这么冒失？招呼不打一声就闯进来了？”

“对不起了马总，杜怀镜说您找我，就急着赶过来了，所以才忘记敲门了。”高明宇大口喘着粗气说。

“你也算是个场面人，咋就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呢？就跟个村里的老百姓似的。”马方成尖酸讥讽道，接着问他，“你去哪儿了？”

“去了一趟省公司。”

“去省公司干吗了？”

“秘书处那边要材料。”

“还得你亲自送过去？”马方成缓下声音问。

“要的有点急，是有关兰陵土质改良的材料。”

“他们要那个干嘛？”

“听说总公司要召开新上项目专题会议，为领导写发言材料用，今年还没做好，只好把前几年的送了过去，怕他们不高兴，我过去解释一下。”

“前几年的？”

“是啊。”

“那些有个屁用啊！”

“地形、地貌，数据啥的基本都是一样，让他们做个参考。”

“参考个毛啊？那些胡编滥造的玩意儿怎么好拿到总公司的台面上呢？”憋了一肚子火的马方成恣意发泄着。

高明宇一脸苦笑站在旁边，不停地点头称是。

直到马方成面色平静下来，才陪着小心说：“是啊，谁都知道作用不大，只是个形式罢了。”

马方成喝一口水，问他：“你的意思是糊弄一下就成了？”

“这么说呢，前几年的材料的确水分很大，可上头不是也照批不误嘛，专项拨款从来都没少给咱们。”

“照你这么说，侯耀宗那个副总的职务就是靠弄虚作假得来的了？”马方成紧盯着高明宇，目光咄咄逼人。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侯总他工作上还是……还是很认真、很严谨的。”高明宇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高主任，你说话怎么就老是自相矛盾呢？”马方成白了高明宇一眼，然后又说，“先不说这些了，我问你，董小宛去哪儿了？”

“哦，你说小董啊，她请假回老家了。”

“她回老有啥急事吗？”

“好像也没啥急事。”

“那她回去干什么？”

“她打电话向我请假，只说回家取点东西，我觉得反正现在她手上还没有具体工作，就让她回去了。”

马方成稍加沉吟，平静了下来，说：“这样吧，你告诉人事部门，让他们尽快把董小宛的调动手续办了。”

“我已经安排过多次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高明宇为难地说：“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可办起来难。”

“难在哪儿？”

“因为她原来没有编制，只是个临时工，身份问题不好解决。”

“不对吧，王达康已经答应过了，初招的手续由他那边补办，咱们这边只管接收就行。”马方成说到这儿，眉心一蹙，问高明宇：“我问你个事儿。”

“马总您说。”

“你觉得‘田园山庄’的饭菜味道怎么样？”

其实马方成只是想通过闲聊来察言观色，看里山庄之行是不是真的另有隐情。

高明宇几乎想都没有，直言说道：“感觉还不错，都是咱平日里吃不到的山珍野味，特别是那道红烧穿山甲，味道很特别。”

“你觉得那真的是穿山甲吗？”

“是啊，那个肯定假不了。”

“这么说，你之前经常光顾那个山庄了？”

“没，没有……没有……”高明宇连连摆摆手，说，“只是偶尔去过，也就那么一次的。”

马方成步步紧逼，紧盯着他问：“只是偶尔去过，你就知道那是货真价实的穿山甲了？”

“他们应该不会糊弄人吧，至少还有侯总，不……不……还有侯副总在场呢！”

马方成突然笑了，声音也和缓了下来，说：“看上去侯副总、王达康他们跟那边并不陌生，和那些女服务员混得也很熟。”

高明宇僵硬地笑着，说：“因为工作关系，需要下基层，协调各种关系，应酬自然是少不了的，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工作关系？

他姥姥个棒槌！

这个熊玩意，竟然敢在老子跟前帮他们唱高调！

马方成打量一眼正弯腰塌背杵在跟前的高明宇，心里思量道：看来这小子并不那么简单，阳奉阴违的事儿玩得溜溜转，就像一个灌汤包，外表是面，里面却灌满了油水。

马方成觉得没必要跟高明宇说啥了，从他嘴里根本就掏不出有价值的内容来，干脆一仰身，闭上了眼睛。

高明宇被晾在了一边，傻愣了片刻后，才小声关切道：“马总，您太累了，还是回家休息吧。”

“没事，打个盹养养神，一会儿就好了。”

“那……那……”

“你去忙自己的吧。”

高明宇应一声，蹑手蹑脚走出了马总的办公室。

马方成缩了缩身子，真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也睡得很香，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他站起来，拎包走出了办公室。

本来马方成是打算回家的，都好几天没着家门了，再不回去，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好在夫妻间都心知肚明，不会过于指责，毕竟这桩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要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怕是早就各走各的道了。

一定意义上，家庭只是个舞台，他们是舞台上表演者，好在彼此的演技还算不错，看上去夫唱妇随，倒也和谐。

特别是搬到石江市之后，女人改变了很多，变得宽容、大度，这让马方成很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特别是当他和董小宛有了情分之后，心境就越发地复杂了。

驾车往前行驶了一段，经过十字路口时，马方成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调转方向，朝着郊区的别墅区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