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念口型,果真是“傻瓜”二字,深表遗憾地叹气,咋就不是草泥马,或sb?
我不客气道:“仙道,我说来你也许不信,我以为我遇见仙宗长老。他叮嘱我凡见仙道,接头暗号便是对口型,乃‘莲花’二字。由此,仙道不是我要找之人。”
人群中立刻有人嚷嚷:“这不是换个法子骂人么,对不上口型的就不是仙道了,那又是什么?”
“对呀,堂堂县衙如何请来如此低贱小人,这二小姐......”
“二小姐多可怜呀。”
我觉得怀里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不是吓坏了,而是被气得。
事态发展完全出乎我意料,可小爷我怎会被一言两语所动摇?
我大气地原谅他们:“派别千种,道法不一,大道至简,知易行难。就是因为难,所以各派相争,互不相让。道长,我说得没错吧?”
牛头不对马嘴。
“仙道”面脸狞笑,恨不得掐死我这个不长眼的小畜生。
这样子多不好,叫人以为我欺负人呢,不如来个公平交易。
我上前一步,对胡县令施礼:“我可以同仙道私聊吗,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地说两句?”
胡县令恨不得命人把我拖下去打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这做县令的颜面何在?
毕竟我是我是他点头请进的女先生。
他在忍。
“仙道”巴不得找机会弄死我......
想镇住对手,就要比他狠。
我先入为主:“道士,我俩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你想从我这学到更多把式,得付我银子。你不想让我坏事,也得给封口费。我们都为银子而来,太多废话不用说了吧?”
众人顿时变色,一片哗然。
“仙道”没想我说出这般威胁他的话,迟疑片刻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我不满十一岁,少小年纪能有如此气场,足以见得我非同寻常。”
硬碰硬,总归有点儿不踏实,可是破釜沉舟总可以吧。
“仙道”进一步道:“莲花怎么回事?”
我朝东拱手拜了拜,低声道:“在下谨遵仙道,在找这么一人,左肩有莲花图案之人。”
他满是狐疑地瞥眼:“你想如何?”
我头埋得更低:“我说了,你得付我银子呀!”
我越是无赖,越是令人深信不疑。
试想,这道人阅人无数,从未有过遭半大女孩敲诈勒索的经历吧?
“仙道”沉下脸:“好吧。”
从他狠毒的眼神我知他不安好心,可我愉快地答应了,笑眯眯地归队。
胡县令老成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狐疑和警惕......
“仙道”给胡县令耳语。
胡县令不愧是老狐狸中的战斗机,从他泥塑一般的面孔几乎看不出内心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仙道”拂尘一摆,躬身施礼:“贫道不才,让各位见笑。刚才这位林先生说她亲自为胡府驱鬼拿妖,胡老爷将信将疑,不如让林先生亲自登台,给大伙现场演示。”
果然在我意料之中,小爷我最拿手的是会坏人好事。装神弄鬼要事先准备的呀,这不是诚心害人么?
我把小影扶起,低头给芷兰道:“兰儿,你怕我吗?”
芷兰泪眼朦胧地望着我摇头。
“那你怕鬼吗?”
芷兰哆嗦着点头。
“我替你除鬼,你怕吗?”
芷兰杏眼四处溜溜,唯恐被众人笑话,对不住这身好衣裳,于是边哆嗦边点头。
你瞧瞧,瞧瞧,一个屁大小孩都知道人前显贵需得忍,尿流裤裆都要装。
有前途,有骨气,这表情小爷我看着喜庆。
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更加小声道:“你等着,你爹很快要亲你了。”
小影别的想不来,这些事反应极快:“呵,那你还亲?”说罢,用衣袖在芷兰脸蛋上来回蹭。
我大大方方上前,拱手向大家问好,学“仙道”口气:“在下不才,叫大家见笑。承蒙各位看得起,待会儿表演好了,有钱的出个钱场,没钱的拍个巴掌,算给在下一点小意思。若想知道在下如何做到,出价高者得!”
说着,朝“仙道”瞄去,就见他拂尘扬起,恨不得一家伙把我抽死。
我又道:“我还得同仙道商量着,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
神圣无比的除妖降魔的仪式被我糟蹋成卖大力丸的江湖杂耍,我看见所有人表情跳跃式地轻松起来,竟有人摸出荷包清点银两。
就那个,荷包最鼓的那个,收好收好,财不可外露,待会儿我手把手教你。
我咽口唾沫,转而道:“仙道,你想让我表演什么。‘纸龟游水’这个好,不花力气。‘灯烟花蛇’我没准备,我最怕‘鬼下油锅’,嗯,这个我没学,可惜了。”
这些名词多是我在影视剧中见过,眼下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道士最终就那两样,加上场景烘托,活灵活现如同真的。
“仙道”哼哼两声,对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徒道:“把油锅端上来。”
完喽,少搁一样原材料小爷我当场废了。
我眼巴巴举起左手,又抬右手,举起放下好多回......它们跟我这么久,我哪个都舍不得呀。
我斜眼看胡老爷,他眯眼瞧我如何装。
大夫人团扇掩面,笑得比吃了蜜糖还甜。
这时我看见了欧阳胖胖,他额头冒汗,多是天热耐不住。
我看见很多人,他们既担心又好奇。
竟没一人上前“救美”,好心寒呀......
我斜眼看“仙道”,他正狡猾地看我做热胳膊运动。
我知道“仙道”同我比胆识,可我只有一个胆,撑死是个“鸡毛掸”,那玩意唬不了人。
于是,我......装怂。
我伸展双臂就想,张牙舞爪跳大神吧,不行,没专业培训不正规。我双手平举,准备往地上扑,原地打滚。
那更行不通,单有损“人民教师”这一光辉形象不说,万一被人阴着来一脚,大大划不来。
我张着双手没地搁,正好转到案台上摆的果盘。靠,这瓜果摆得有水平,一个小铜碟高低落了六个大鸭梨。
我小心拿掉,高高举起铜碟。
大家以为我拿个碟子扔油锅,吓得“仙道”用身子护起。
哪知我连拍数下,高声道:“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现形。”边说边空手往盘子里胡抓。
油锅已经“咕嘟嘟”烧滚,胆小的捂脸,生怕我被扔油锅。
而我不慌不忙拉起芷兰的手,让她亲手拍拍碟子,碟子发出轻轻响声。
就在这时,“仙道”忽然撩衣袖伸胳膊,没等人吓得叫出声,我忽地转身,提前把胳膊伸了进去,抢先道:“此油已开,可以炸鬼了。”还煞有介事地扬起铜碟往里倒。
“仙道”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小样,你敢我就不敢了,机会面前,人人平等!
接着做什么我就不关心了,我举个铜盘四处“化缘”。
我先走到胡六面前,胡六从怀里摸个钱袋。
钱袋干瘪,他不好意思打开。
我就把他钱袋抢过来放在碟子上,做引子。
转身去找欧阳胖胖。欧阳挺着肚皮,我伸手摸摸,这腰挺拔结实,估计连个铜板也别不进。
我又托着盘子朝那个钱袋鼓鼓的那人走去。
唉嘛,你捂个肚子做甚,又不是蛋疼,你那蛋蛋值几个铜板?
我给他打气:“万水千山总是情,十两八两不压秤。喏,拿出来吧,我刚才瞧见了,好大一包呢。”
看样子是个文人,文人好面子。
既然囊中羞涩,干嘛把整个家当带身上?
他强颜欢笑,打开钱袋,想捡小粒的给我,我伸手帮他抖楞抖楞,“叮铃”倒出小半碟。
有了良好开端,剩下的就容易了。
我托着满小碟走上前,把胡六的空袋子还给他,让他坐实“托儿”这名分。
胡六感激地朝我点头。
我双手高举,面对台案:“天上的神灵,你显灵了。你亲眼看见仙道神力无边,为人间驱鬼捉妖,历经艰险。我谢了。”
说罢,我拉开前襟,一股脑把银子全都倒进去,而后对口瞪目呆的“仙道”道,“有劳仙道,你们忙吧。继续,继续啊。”
我站回原处,冲着“仙道”挤眉弄眼。
“仙道”这下全明白了,亲自上场。
我敢摸着良心说话,“仙道”敬业精神属上乘,骗人功夫一点儿也不打折扣。
他每表演完一个,我就拉起芷兰小手拍铜碟,越拍他骗人越带劲,就连众人也跟着拍手叫好呢。
就说嘛,众人拾柴火焰高。
非得一个个哭丧着脸,带个敬畏之心?知道的是看恐怖片,不知道的以为领导念悼词。
等他全都表演完,我扔下铜碟就跑。
小影这个不长脑子的突然间活了,跟在屁股后面大呼小叫:“我说,林先生你跑什么跑?”
没瞧见那混账道士等我圈钱么?
我握住芷兰的手边跑边道:“去看胡公子,他还被关着呢,好可怜,没看上这么好的节目。”
小影实在追不上了,叉腰直喘气道:“比试穿针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前功尽弃了。”
这就开始了?也不敲锣打鼓?我立马拉起芷兰往回跑:“快回,兰儿换件衣衫。”
其实是我想把银子搁下,带着跑实在不便。
小影一手提针线小篮,一手拉芷兰的手,嘴巴一直不停歇:“我说林先生你干嘛抱只鸡,带这玩意做啥?”
废话,成败在此一举,同你说不清。
我简单回道:“不能丢下它不管。”
小影对我刚才的“下油锅”惦念不忘,拧着眉头着急:“那仙道传授给你魔法了,回去我也试试。林先生,看在你穿我缝制亵衣份上,银钱就不收了吧?”
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刚才我差点残废,要不是“仙道”头脑发热少根筋,少搁一样原料啊,呵呵呵.....
好在小爷我脑袋瓜转的快,他能伸,我也能。
我俩比得是胆识,是前瞻性。
还好意思提那亵衣,分明是她穿不上了。
我胸前两小点,还被嘲笑成蝌蚪.......见过这么大的蝌蚪?瞎眼了!
没法同她说,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