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拿着。”赵骊歌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这粉末你服下后,只余一丝鼻息,其余地方看起来便与死了无异,就算是宫里面的御医也查不出来什么。”
见她处处为自己着想,江鹤垣心底淌过暖意,仿佛有一只手拨开迷雾,将他整个人从阴霾里拉出来。他珍重地收起药包,“我知晓了,夜深露重,我让之风送你回去。”
赵骊歌摇头,暗中下手的人此刻肯定盯着候府在,不能露出马脚让对方发现端倪。
“我有法子回去,你不用担心。”赵骊歌转身向外走去。
江鹤垣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闪动,低声吩咐,“跟上去,莫让人伤了她。”
暗处的影卫立刻如同附骨之蛆悄然跟上赵骊歌,赵骊歌刚走出靖安侯府,便察觉背后有人盯着,提着一颗心故意往一旁的巷子里走去。
等进入绝巷后,赵骊歌抓起腰间的药粉尽数往四周身后撒去,同时在心里大喊一声,“小甜豆,快带我回去!”
小甜豆立时抓住赵骊歌的胳膊,赵骊歌瞬间消失在原地。
后面追过来的人捂住口鼻冲进来,只见到空无一人的小巷,而负责保护赵骊歌的影卫同样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们对视一眼后,四散开来,由一人前往赵府查看情况,一人回去禀报情况,其余的人则是紧跟着这些人。
赵骊歌回到屋子后,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一屁股跌坐在床榻上,不等她喘口气,就听到外头传来的吵闹声。
赵骊歌豁然起身,快速换好衣服,披散着头发,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推门出去,懒洋洋地问:“秋琴,这大晚上的闹什么?”
秋琴泪眼汪汪地回头,“小姐!”
天知道她刚刚看到季雅安她们过来有多害怕,要不是红豆绿豆拦着,她根本挡不住了。
季雅安双目圆瞪,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赵骊歌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这话说的奇怪,这儿是我的闺房,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里?”赵骊歌嗤笑一声,“你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发癔症?”
“赵骊歌,你怎么和我娘说话的?”赵飞鸢最讨厌她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她娘虽是继室,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夫人,哪里就能让她这般看不起。
赵骊歌嘲讽地扬起唇角,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她,“你们大晚上的过来扰人清梦,还欺负我的丫鬟,难道还要我对你们好言好语吗?你真当我赵骊歌好欺负?”
赵飞鸢气结,拉了拉季雅安的袖子,“娘!”
季雅安费尽扯出一抹笑容,“大小姐,我这不是听小厮说你出府了,担心你才过来看看。”
“肃十,你不是说大小姐出府了吗?你哪来的胆子,竟敢糊弄我?”季雅安声色俱厉。
这肃十本就是她的人,按照她的命令紧盯着赵骊歌,在看到赵骊歌出府后,他还悄悄跟了一段路,见她往靖安侯府的方向去,这才匆忙赶回来禀报了季雅安。
因为上次的事情,季雅安连同江鹤垣一块恨上了,得知赵骊歌大半夜地偷摸出府去了靖安侯府,她第一反应就是报仇的机会来了,连忙带着人来闯芝霞院。偏偏红豆绿豆两个死丫头拦着。
但看秋琴一脸惶恐,季雅安越发肯定赵骊歌偷跑了出去,没想到这骊歌竟然会在屋中,季雅安狠狠地剜了肃十一眼。
肃十的卖身契掌握在她手上,不敢反抗,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地自扇耳光,“奴才该死,奴才眼瞎,没有看清楚就向夫人禀报,求夫人饶了奴才。”
“大小姐,你看他也并非有意,许是眼睛花了,如今他已知错,你便不要生气了。”季雅安故作慈祥地说。
赵骊歌觉得她的脑袋肯定是被浆糊糊住了,自己都和她们闹成那般模样,季雅安还想这么轻轻竭过此事,真当她是泥捏的!
“放过他,他空口白牙毁我清白,以为磕几个响头,挨几耳光此事就算过了?”赵骊歌睨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盛满寒意,“原来夫人就是这么治家的?纵然下人爬到主子头上胡作非为?”
“还是说,在夫人心底,我比下人还不如?”赵骊歌站在台阶上,似笑非笑,整个人宛若一柄利剑,扎的季雅安眼睛都睁不开。
这一声声夫人犹如一个个巴掌不停地扇在她脸上,季雅安的脸火辣辣的,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吐不出一句话。
“那你想怎么样?”赵飞鸢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寻她的麻烦的,为何现在反被她责难。
赵骊歌抬眉,神情肆意,嬉笑一声,“这就要看你们想如何了?不过,赵飞鸢,我若是你,就不会出门自取欺辱。”
这股子轻蔑的态度堵的赵飞鸢心口发疼,恨不得撕毁她那张脸。
红豆绿豆护在赵骊歌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赵飞鸢的气势瞬间泄了,站在原地双目赤红地看着她。
季雅安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若是惊动了赵付宇……她快递下了决断,厉喝一声,“来人,将肃十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赶出府。”
肃十顿时面如土色,不住磕头,涕泪横流地求饶。
听着外头传来的惨叫,赵骊歌示意秋琴给自己搬了个椅子出来,坐在上头,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听着。
季雅安面色难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眼珠子似要瞪出来一样死盯着赵骊歌。
外头的惨叫声逐渐平息,执刑的人从外头走进来回禀已经打完后,季雅安一脸愤恨地质问:“现在,你满意了?”
“夫人治家果然严谨。”一句话就将责打下人这事全部推到季雅安身上,绝了季雅安想说她恶毒的心思。
季雅安一张脸憋的通红,噎个半死。
赵骊歌瞧她那样子,爽朗地笑起来,“既然夫人已经处置了刁奴,此事我就不计较了,夜深了,我乏了,你们走吧。”
这吩咐下人一样的语气,刺的赵飞鸢胸口生疼。